元宵慢慢走在流星镇的主街道上,看到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心中感慨万千。
不久前她还是一个被他们称为疯女孩的邋遢小姑娘。她总是死死盯着街边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她曾经无数次在心中幻想这糖葫芦到底有多么甜,她无数次幻想着自己吃糖葫芦的样子。
现在她可以买得起很多糖葫芦,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激动和纯真。她慢悠悠的走过去问:“老爷爷,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嘿嘿,好俊的小姑娘,来,爷爷送你一串。不要你钱!”老大爷麻利地摘下一串糖葫芦,慈祥的看着元宵,把糖葫芦递了过去。
“谢谢你,老爷爷。”元宵看着这位慈祥的老大爷,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师父。眼中不禁泛出了泪花。
她颤抖的接过糖葫芦,糖葫芦上的山楂被裹上了一层透明的糖衣,元宵把它凑近了自己的鼻子,她想记住它的味道,她想记住这人生中的幸福时刻。却忽然感觉一阵眩晕,惊道:“这糖葫芦有毒?”转身却看见了老大爷奸诈的笑容。
“老爷爷,你?”元宵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诶哟,我的好孙女,你怎么晕倒了?你们快来救救我的孙女啊!孙女儿,你这是怎么了?”老人一遍遍无助的喊着,不断向路人求救,脸上却露出一股得意的笑容。
人啊,好像永远有忙不完的事,又好像永远都在闲着。他们总是喜欢凑各种各样的热闹,却对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置若罔闻。他们可以去飞扬跋扈的指责被抓住的小偷,却小心翼翼地躲着那些正在抢劫别人的强盗。他们总是在战争之前说自己如何爱国,却在战争来临时早早的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人,不过如此。人,仅此而已。
果然,即使老头一再呼救,却没有人走过来帮助。
“孙女,你撑着,爷爷带你回家。咱们回家!”
“等等,老大爷,您孙女怎么了?”一个模样俊俏、意气风发的白衣男子走了过来笑嘻嘻地扶住了老头,另一只手快速抓住了元宵的手。细细看去,这人正是马凌。
“没,没事。我孙女只是累了。我带她回家休息一会就好了!不劳大侠费心!”老大爷厌恶地看着来人,心中早已将他骂了千万遍。
“哦?我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事既然让我遇到了,我就必须看看你孙女得的什么病!不然我寝食难安呐。”马凌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你?多管闲事!”
“嗯?难道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敢让我看么?”马凌暗中用力将元宵抱在了怀中,一把将老头推到了一边。
老大爷忽然提高声音哭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抢我的孙女。快来救救我们啊!救命!”
马凌不屑的笑道:“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便割了你的舌头,不信你可以试试?”然后右手一挥,圣剑便握到了自己的手中。他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坏坏地看着他。
“杀人了,杀人了。”老大爷拼命紧紧抱住元宵的双腿,丝毫不肯放松,嘴上也不闲着,大声向过往的人呼救。
“不可救药!”马凌怒气大增,圣剑迎着主人的心境,散出一阵微红色的光芒。杀机瞬起,怒道:“说,你是谁?你想对她怎样?不说我就杀了你!”
老大爷闻言顿时闭上了嘴。良久才轻声对马凌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算你狠。”说完自己双脚脚尖点地旋转了起来,竟直直的钻进了土层下面。土地上冒出一个快速移动的小土堆。
“土遁术?小小伎俩也敢出来卖弄?”马凌一声冷笑,把圣剑高高的抛了出去。圣剑如有灵性一般在空中转了两圈,直直插在了移动的小土堆上。“噗”,一股温暖的鲜血从地底冒了出来。
“嘿,这样最好,你也算是入土为安了!”马凌轻轻抱住元宵,轻轻喊道:“元宵元宵,你怎么样?”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既已杀了这位小施主的爷爷,就请莫再伤害她了。”马凌抬头看向来人。但见一个身着袈裟的和尚健步如飞般走了过来,那和尚肥头大耳,却慈眉善目未有一丝凶相。他手中一根七宝禅杖灼灼生辉,把他整个人映射的法相庄严。
“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和尚。那个人并非这丫头的爷爷。我才是她的亲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马凌怒道。
“口说无凭,你怎样证明?”和尚问。
“我为什么要证明?我给谁证明?”马凌反问。
“你自然是给贫僧证明。你若能证明这小施主是你的亲人,我便不再追究!”和尚说道。
“嗯,我先问你,你可是一个和尚?来自哪里?如何称呼?”马凌问。
和尚双手合十,低声答道:“贫僧法号清正!”
“哦,原来是清正大师,幸会幸会。”马凌对他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噗哈哈哈,清正大师,那我也想请你给我证明一件事。”
“哦?什么事?”
“我想请你证明一下,你是个和尚?”马凌眯起眼睛,脸上泛起一丝坏笑。
“阿弥陀佛。施主应当看得出来才是。贫僧确是如假包换的和尚!”清正正色道。
“清正大师,那您也应当看的出来才是,这女孩确是我如假包换的亲人!”马凌也学着清正的口气一字一顿道。
清正知道马凌在调侃他,但却丝毫不气。只是淡淡说道:“其实这最简单不过,等这小施主醒了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好!我妹妹应该是中了毒,你且随我上百岁山,等我帮他解了毒,事情自然就会明了!”马凌真诚地说道。
“不必了。”清正平举起七宝禅杖,对准元宵的眉心,低声吟诵着什么,七宝禅杖金光大盛,慢慢没入了元宵的眉心。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元宵在马凌怀里慢慢苏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马凌,眼泪又流了出来:“凌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马凌柔声道:“傻丫头,是谁叫你留书出走的?你可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我是受鲜流云前辈所托,专程下山找你的!”
“对不起,元宵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元宵看着马凌,心中更多的是踏实和开心,却又怕马凌责怪自己,只好怯生生说出了这些委屈的话。
说着马凌把元宵慢慢扶了起来,柔声道:“怎么样?头还疼么?傻瓜!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嘻嘻嘻,好。”元宵欢快的笑了起来。
“嗯,没事就好!”马凌嗔怒道:“以后你行走江湖千万要小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元宵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既然小施主果真是施主的妹妹,贫僧这就给你赔个不是。阿弥陀佛,贫僧这就离去了!”清正向着马凌略带歉意的鞠了一躬,说完大步向前而去。
“世间有清正大师这样的正义之士,是天下之幸!”马凌双手合十,向着清正的背影赞道。
“施主过誉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只是以别人之难,普度自我。惭愧惭愧,阿弥陀佛!”清正满面谦卑,“既然此间事了,贫僧就此告辞了!”
“大师慢走!”元宵大喊。
“小施主何事?”清正原地站定问。
“大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我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元宵目不转睛地看着清正,一种特别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我相见即是缘分。缘分到了,自然明了。缘分不到,纵使近在眼前,也如远在天边。贫僧看小施主心中有心魔,须多加小心。阿弥陀佛!”清正正色道。
“大师,何为心魔?”马凌问。
“所谓心魔,其实便是你自己。你善,他便善;你恶,他更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清正一字一句说着。犹如警钟一声声敲在马凌和元宵的内心深处。
“我懂了!敢问大师去向何处?”元宵问。
“此次我走遍万水千山,只为度化万千生灵。殊不知自己已犯了痴念。我一心度人却不己度,却犯了贪念。佛说阿弥陀佛,贫僧却常因忍耐而闷闷不乐,又犯了嗔念。贫僧自知罪孽深重,将前往大雷音寺,向方丈师伯请罪。”
“大师,你如此执着,岂不是又犯了痴念?”元宵眨着大大的眼睛向清正说道,“既知罪孽深重,又何须请罪?罪在己身,为何要别人降罪?”
清正诧异道:“施主颇具慧根,善哉善哉!贫僧斗胆请施主随我去大雷音寺一趟,不知施主可愿?”
元宵开心地拍手笑道:“我正有此意!”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马凌。
马凌点点头:“你师父要我好好照顾你,你到哪我就跟到哪呗!只是你们的谈话貌似很高深的样子,让我很是郁闷!”
清正微微一笑:“那我们现在就起程吧?”
“好吧,出发!”马凌不情愿的回答,元宵抓着他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上了西方的主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