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凌和洛兰虽然依然疑心重重,却还是留下了几块金子,然后告别了母女,踏上了去往西海的路。
两人去势极快,片刻间已到了西海边。却不见了小楼的身影。
马凌大喊道:“小楼,我们来了,你跑哪儿去了?”
洛兰仔细的观察着周围,忽然大喊:“快看这里。”
马凌闻言看去,一根橙红色的羽毛静静插在海边的沙土里极其显眼,很明显是小楼给他们做的记号。
洛兰道:“小楼既然给咱们做了记号,很可能先行探路去了!”
马凌点头恨恨道:“竟敢擅自行动,等我抓到这小子,一定不会轻饶了它!”
洛兰知道他在担心小楼,便说道:“以防小楼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先跟随这些记号跟过去吧!”
马凌没有说话,率先走进了海中。洛兰摇头轻笑,跟着他也走了进去。
马凌心中着急,一口气走出了数十丈,海水已淹到了他的胸口。洛兰比马凌低了一头,海水已淹住了她的脖子。
马凌却迷茫了起来:“现在我们该往哪儿走?”
洛兰轻声道:“既然小楼的羽毛指着西方,我们就一直往西方走。它一定会再给我们留记号的!跟着我!”说完憋了一口气,潜到了海里奋力向西游去。
马凌心中虽然郁闷,却知道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也跟着潜入了海中。
西海的水很温和,像一个巨大的天然温泉。马凌游着竟感到十分困乏。他打了一个哈欠:“我好困,不如我们休息会吧!”
洛兰从海底的沙里又拿出一根赤红色羽毛:“怎么,你不管小楼的死活了?”
马凌又见了小楼的记号,困意陡然消散:“当我没说,走!”说完两人又按照小楼的记号向深海处游去。
又游了大约一个时辰,海底逐渐变得五彩缤纷了起来。
放眼望去,周围全是五颜六色的珊瑚礁。底层活动着一些灰黑色的黑鱼。这些黑鱼看见二人也丝毫不惧,竟还藏在他们的脑后玩起了躲猫猫。
马凌不由笑道:“想不到这些久居海底的黑鱼竟也如此贪玩。”
洛兰也感慨道:“生命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谁都有开心的权利,亦如狗皮膏药般的悲伤!”
马凌看着洛兰表示赞同:“是啊!生命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为何世人都在攀附权贵,从未有人情愿贫贱。”
洛兰轻笑:“何为贵?何为贱?世俗的眼光而已!”
马凌忽而想到了那些朴实的渔民,点头道:“不错。真正的贵贱是自己给自己贴的标签。那些如猪一般的奴隶之所以贱,是因为他们从心底觉得自己天生命贱!我想,总有一天,他们会改变心中的观念。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由他们创造的,他们终将拥有全世界!”
洛兰被马凌激情澎湃的话语打动了:“只要迈出第一步,他们就将是生命的主宰!”
她接着又摇了摇头:“可是这第一步太难了。奴性思维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改变的。”
马凌坚定的说道:“所以我才要努力尝试。即使失败,也要给世人留个念想。我的信念从未变过。”
忽然那些黑鱼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瞬间全都摆动着胸鳍急急四处散去。
二人这才觉得自己正处于一股巨大的吸力中。马凌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自己被吸向未知的区域。
洛兰大喊:“马凌,快抓住!”
马凌奋力扭头,猛然看见身侧竟有一条花藤。他慌乱中紧紧抓住这条花藤大喊:“洛兰,你怎么样?”
但见洛兰的身下开满了各种颜色的兰花。一条条花藤紧紧攀附在周围的珊瑚礁上,洛兰站在中间,宛如一个花仙子。
“我没事,你不要松手!”
马凌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这条花藤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怎么可能松手?听到洛兰的话他的心稍微踏实了些,大声答道:“好!”
马凌用上了吃奶的劲紧紧拽着手中的花藤。他迷糊中只感觉又有几条花藤缠住了自己的腰和腿。那些花藤慢慢把他拉向了洛兰。
洛兰娇喝一声,所有的花藤以他两为中心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
马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法术,心里又惊又喜:“哇,原来你这么厉害!”
洛兰的神情却十分严肃。她紧紧拉着他的手:“无论如何不要松手!”
马凌还未来及点头,一股大力将花球掀了出去。花球在水中急剧翻滚,马凌头晕眼花,胃里也一阵翻滚。他死死拽着洛兰的手不由大喊:“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不知道!不过这玩意肯定很大!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洛兰的心中也一阵惊骇。
花球渐渐停了下来。洛兰低声吟诵着咒语,花藤迅速四处散开,一头攀附在珊瑚礁上,一头缠在洛兰和马凌身上。
马凌折腾半天,终于忍不住将胆汁都吐了个干净。他正要说话,却郝然看见一只形体酷似蝮蛇的动物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他吓得魂不附体,不由尖叫:“啊!你看,是蝮蛇?”
洛兰看着这巨大的黑鱼不屑笑道:“看你身上有伤,定然不是我的对手。你就此离去吧!”
那黑鱼竟然可以听懂洛兰的话。它倔强的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马凌看着家伙形体长而圆,头尾相当,全身皆有黑色的鳞片。看到那些斑点花纹,马凌却感到手脚发冷,冷汗直流。那家伙背腹的巨大的刺连续至尾部,比任何兵器都让人胆寒。马凌低声问:“这到底是东西?”
洛兰一声轻笑:“怎么,昨天才吃了人家的子孙,现在就不记得人家的样子了?”
马凌猛的想起昨天在渔村吃的生鱼片,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家伙,难道是大黑鱼?”
马凌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黑鱼,它的腹部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像是被锐器所伤。它的左眼凹进了脑袋,显然是被蛮力所伤。在他的背腹还有几个浅浅的血洞。马凌又问:“你是被谁所伤?伤你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那黑鱼见二人没有恶意,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放松,巨大的身体便沉沉躺在了海底。经过刚才的勉强支撑,它现在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它祈求的看着马凌和洛兰,眼里竟流出了一滴眼泪。然后停止了呼吸。
马凌急忙跑了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洛兰一脸忧伤:“它先是受了重伤。后来又为了赶走我们用尽了力气,现在真气耗尽,怕是不行了!”
马凌抚摸着巨大的黑鱼怒道:“你告诉我伤你的人在哪里,我去为你报仇!”
洛兰看着黑鱼的尸体越发忧伤:“它是为了保护它的子孙,才不惜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样算起来,我们才是杀它的凶手!”
听完洛兰的话马凌忽然怔住了。他的心情慢慢变得平静,哀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们埋了它吧!”
洛兰轻声道:“生时为王,死亦为鬼雄。就让它永远葬在这西海中吧!”说完恭敬的向黑鱼的尸身鞠了一躬:“一路走好!”
马凌见状也学着洛兰的样子恭敬的鞠了一躬:“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些伤害你的家伙付出代价!”
也许马凌的话终于让它瞑目。它巨大的尸身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为虚无。只留下了那滴黑色的眼泪。那眼泪慢慢飞到马凌手中,变成了一块黑色钻石。
马凌小心地将其收在怀中。洛兰辨别清楚方向,他们心中都憋着一口气,谁都没有说话,只顾全力追寻那些人和小楼的踪迹。
大黑鱼的死让马凌异常愤怒。他此时只想快些找到那些可恶的家伙,他们让黑鱼所受的痛苦,他要十倍百倍的奉还。
他越游越快,又看到了一根赤红色的羽毛。他小心的拿起羽毛,郝然发现羽毛上竟有血迹。他的脑袋一下子炸了,随即大喊道:“小楼,你在哪里?”
洛兰看着马凌手中带着血迹的羽毛,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她接过羽毛仔细闻了闻,急切的说道:“没错,是小楼的血!”
马凌心急如焚,沿着羽毛指示的方向迅速游去。
洛兰大喊:“你别冲动,有可能这只是个圈套!”
谁知就这一瞬间的停歇,已不见了马凌的身影。她无奈的摇摇头,只好也奋力追去。
此时的马凌早已听不到外界的一切,他一心要救小楼。如果小楼有什么意外,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洛兰终于赶上了马凌大喊:“快停下,这是个圈套!”
“纵使是圈套,我也必须去。我不能拿兄弟的性命开玩笑!”马凌的咆哮声很大,他一把推开洛兰,又往前游去。
洛兰拉住马凌的胳膊,也狠狠咆哮道:“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狂。就这样有勇无谋,你去了能做什么?白白去送死么?”
马凌怒道:“死我也要跟小楼死在一起。松手!”
“你,你不可理喻!”
马凌眼中喷火:“没人逼你去!你回去吧,莫要再跟着我!我马凌非去不可!”
洛兰气急反笑:“我才懒得管你!你死你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她索性在原地坐了下来,不自觉的流出了泪水。
马凌知道他伤了洛兰的心,可小楼有难,他又怎能惧怕一个小小的圈套。
他虽对她心有愧疚,却丝毫不曾停留。
其实他希望她不要来。不来,起码她还能活着。
马凌像一个斗士般一往无前,忽听得一声惨叫。马凌沿着声音看去,忽然间楞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