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落寞地道：“哎，可惜，可惜。本以为你可以承载我所有的力量。你知道么，其实这一切从未有人强求你。你所有的压力，不过是你自己强加给自己的而已。林星月本就该有此劫难，纵然没有你，她也一样会死。死了，就是死了。即使遗体能万古长存，她也无法再重新开口说话了。你又何必怪罪自己？”
马凌无奈苦笑：“很不巧，她的劫难就是我的劫难。她在劫难逃，我也是！”
忽然间想到上官雪，他又缓缓道：“你我虽然并无交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能稍微保护一下他们。再不济也别与他们为敌，行么？”
“对不起，我不能保证。世事难料，我不能答应你！与其白白牺牲，不如振作起来，尽心尽力的保护他们。多好？”火灵的语气中满是惭愧。
马凌在心中一阵扎挣，最后终于有了一丝求生的意志。
火灵感知到了他的转变，又沉重的叹了口气，一下子脱离了他的身体化作一团火焰，攻向了明日行者的面门。
明日行者冷哼一声，一把将其击飞。然后不屑地看着他。
得此空闲，火灵立即化作人形将马凌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胸口。直到他剧烈咳嗽起来，才将他放在地上。站起身平静的看着明日行者。
“放肆！”明日使者大怒。
火灵竟大声笑了起来：“哎我说，你每天都这么一本正经，真的不会感觉累么？”
明日行者冷哼道：“你管本尊？”
火灵摇头道：“不敢不敢。论实力，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但论潇洒，你可差的远了。人呐，就要懂得享乐。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除了发怒就是生气，把自己搞的那么累，何必呢？”
明日行者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我这仅仅是第二次相见。你真的对我如此熟悉？”
“人老了，记性就差了？这是第三次了。前些日子，我们不是才见过么？”火灵迎着明日使者的目光，丝毫不曾回避。
明日行者这才恍然大悟：“是了。上次在西域的确是见过一面。不过那时你还寄存在火玲珑的体内而已。”
此时的马凌已经恢复了过来。他脸色苍白，呆呆的跪在林星月的身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日行者道：“今日他必须死。你能拦住我么？”
火灵摇头叹息：“拦不住！”但他却又嬉笑着对明月使者道：“假如我偷袭林星月，你能拦住我么？”
明月使者笃定地回答：“能！”
火灵笑道：“好。那咱们可以试一试。你杀掉马凌，我毁掉林星月的遗体。然后咱们再决一死战。”
明月使者眯起眼睛甜甜地笑道：“你威胁我们？”
听到明月使者的话火灵笑的更加灿烂：“不敢不敢！我怎敢在天宫胡作非为？”
明日行者冷哼一声道：“假若五灵都在，你们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现在只有你自己，难道就不怕永远出不去这天宫么？”
火灵依旧笑嘻嘻：“我相信，这笔交易只有你才能看出他的价值。没有了我，生命之树的封印就永远无法解开。而你天宫，虽会就此没落，却也能永世安逸。反正她已经死了，你们怎么都不会亏，不是么？”
“的确如此。那我们便动手吧！”明日行者点头表示赞同。
明月使者急忙道：“哥，你……”
他们的动作很快，明月使者还没有说完，只见明日行者已飞也似的掠向了马凌，而火灵则扑向了林星月。
明月使者大声吼道：“不要！”
红雾乍现，两道血花飞溅。染红了洁白的地板。三个人同时楞在了那里。
马凌压在林星月的身上，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淌下，落在林星月的脖子上。看上去触目惊心。他胸前那一个血洞很大，那是日行者的拳头所致。他的肋骨尽数折断，那是火灵的掌力所致。
原来马凌为了保护林星月的遗体，不顾日行者的致命一击，毅然用身体挡下了火灵的攻击。他抚摸着林星月的脸，满脸幸福：“月儿，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说过，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我做到了。你看，我做到了。”
‘咳咳！’
血大口大口的喷出，染红了林星月那身幽蓝色的百褶裙。而他再也无力帮她擦去脸上的血渍，因为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死亡并可不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他忽然间想起了这句话。他已记不清这句话是谁所说，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的眼中只有林星月。她仿佛还在对他笑，她好像还在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那才是真正的掌上明珠。眼泪缓缓滑落，一滴滴滴在林星月的脸上，似幸福，也似悲伤。
明月使者绝望的看着场中的二人，悲痛欲绝地大喊：“你，你怎么这么傻？”
马凌的感知渐渐消失。在他的面前是一条无比宽阔的大道。大道上有很多人，他们穿得花红柳绿。马凌手足无措地走在大道上，绝望的喊着林星月的名字。没有回应，却招来其他人的冷眼。他们愤怒的看着马凌，似乎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那么一瞬间。林星月的眼中竟也流出了一滴泪水。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终于用自己的生命召回了她的三魂七魄。
明月使者惊奇地大声喊道：“你们快看。”
明日行者和火灵当然看见了那一滴眼泪。但他们却不敢相信。
明月使者轻轻拿起林星月的手腕，果然感到了一丝微弱的脉搏。他们的手还紧紧攥在一起。仿佛他们握着的，是彼此的生命。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来帮忙！”明月使者冲着他们大吼。
明日行者此时却如同一个木偶般一动不动。他的思想空前的震惊。因为他的字典里没有爱情。
爱情，不过是少年强说的忧愁，不过是少女安慰自己的借口。那些无知年少懵懂的青涩感情，早就随着青春流逝喂了狗。有多少人嘴上说着去他妈的爱情，心里却抗拒着孤独？有多少人白天像披荆斩棘的英雄，晚上却是躲在被子里撕心裂肺的狗熊？有多少人一边说着不再相信爱情，又一边寻找着自己的归宿？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与爱情无关。他们的爱情，都成了将就。
但，不可否认。爱情很自私，却足够伟大。爱情很卑微，却足够强大。他们各自敞开心扉，一个遍体鳞伤，一个千疮百孔！爱情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也许，是天错了吧！
林星月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她急于去拥抱那个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他是她的全部，是她的整个世界。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但她却无比安心。因为马凌就躺在自己的身边。
这，已经足够了。
“你醒了？”
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林星月问道：“你是谁？”
“我，不就是你咯？”那声音像是在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
“不，我不是你，我只是我自己！”林星月反驳。
“哎。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煎熬。你们两个有缘无分，不如就到此结束吧！”
林星月歇斯底里地大喊：“不，我爱他，我要跟他在一起！谁都无法阻止！”
“哎。他能救你，你却救不了他。阴阳相隔，从此受尽孤独，终老一生。或是真心祝福他，从此相忘于江湖，修得一段善缘。你选一个吧！”
林星月惊讶地问：“你什么意思？”
“若要救他，你需要依靠我的力量。但你若想得到我的力量，却须了断一切尘缘，将有关他的记忆彻底抹去。”那声音透露着深深的忧伤，“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过是一丝承载着你力量的执念，所以我根本无法救他。”
“还有呢？”林星月感到了绝望。
“你当然可以反对。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将他的遗体留在这九十九重天，葬在这万年寒玉水晶棺中。今后他将常伴你左右，也只属于你一个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星月悲伤地哭喊：“不。我不要。我不要。你走，你走！”
那声音缓缓说道：“他的三魂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再晚，怕是来不及了。给你一炷香时间，该怎么抉择，由你来定。”
“别怕，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林星月起身紧紧地抱住了马凌的身体。
那些话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响起，一遍遍刺痛着她的心。
可她无可奈何，她不能看着他死，她没得选。还好，她还能再次抱抱她，还能用她冰冷的温柔带给他些许暖意。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也许，下一个转身，你已成为曾经。但你从未消逝，只是被我葬在了那如花的年轮。
也许，你我再相见，我们早已感受不到彼此的心跳，那无关紧要的笑意终敌不过恼人的喧嚣。
也许，也只能是也许。你是你，我是我。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
最后的最后，我们都只是败给了一句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