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是王成。我也从未说过我是王成。我的名字，叫王功。”
王自成身躯猛的一震，然后才缓缓说道：“原来传言是真的。义父他真的有两个儿子。哈哈哈，没想到，最终我还是败在了自己的手中。”
然后又发了疯似的恶狠狠地道：“我早就该将你杀死。你本活不到现在的。哈哈哈！”
王功冷声道：“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投降吧。看在你是我义兄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全尸？真是笑话，就凭你们？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王功无奈地笑着摇头道：“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我知道你很厉害，没有十分把握，我又怎敢轻易露面？你有底牌，难道我就没有？你以为‘天女散花’和‘撒豆成兵’真的天下无敌？”王功冷笑一声，定定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你？”王自成听王功讲到了自己的绝学，不由一阵心悸。
王功道：“军中的一切大小事务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可知道我是怎样做到的？”
“原来，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我不曾注意罢了。呵，能栽在你们兄弟两手中，我认了。”王自成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如果你再糊涂一点，兴许我可以放了你。”王功得意的笑。
王自成却自顾自道：“你们兄弟的身材，穿着，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现在想起来，我现在才知道为何你总是喜怒无常。你费尽心机才得到的花卉，第二天便将它当做了垃圾。原来，你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王功笑道：“不错。父亲一向最是公平。所以每天晚上他都会让我们互换身份，第二天轮番出现在你们眼中。我们虽然是两个人，却只有一个人活着。”
这下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得万分惊讶。这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我早该察觉到的。王成很喜欢我，而你却很讨厌我。呵呵，真是造化弄人。”
王功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受死吧！”
王自成道：“我的‘天女散花’和‘撒豆成兵’的确有很多缺陷。但若要打败我，也还需要你下一番苦功夫的。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又岂敢恩将仇报？”
然后他又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我罪不可恕。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从小便受尽了欺凌，所以总以仇恨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纵使义父常教育我要与人为善，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我这条命是义父给的，现在就把它还给你。从此我们永不相欠。从哪里来，从哪里结束。挺好！”
“好。你既然你有此觉悟，我们也就无须动手了。请吧！”王成将一把匕首扔到了王自成身前的桌子上，转过了身。
王自成拿起匕首定定地看。他仿佛能从匕首中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
“你知道的，此时的我仍有一战之力。若我真心想拼个鱼死网破，你们想必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哦？那依你之见呢？”王功头都未回，胸有成竹。
王自成大笑：“我倒有一个办法，不如你废了我。如此一来，你们既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平息叛乱，我也没有了困兽之斗的勇气，如何？”
姜昊天点头：“好，念在你往日护国有功，就这样办！”
王功见姜昊天点头，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他胸膛上拍了三掌。一掌更比一掌犀利，一掌更比一掌沉重。
王自成果然没有反抗，但见王自成喷了三口血，最终才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哎，我这一生，到头来依然一场空。罢了罢了，得此下场，是我咎由自取！”说着步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
“慢着。”王功大声喝道。
“哦？还有何事？”王自成站定。
“就这么走了，我总感觉心里有太多的不安。为了整个人族，我不得不违背诺言。对不起，你还是得死。如你所说，你现在已没有了困兽之斗的资格。这一次，就当是我负了你。”王功又把那把匕首扔到了他面前，又一次转过了身。
“你，你……”王自成气的发抖，他缓缓捡起匕首，眼里满是恶毒。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他们虽然很想让王自成去死，却谁都不曾想到王功竟会如此直白。他已成了一个废人，纵然再不甘，再愤怒，也将无济于事。
“啊！”
王自成大喝一声，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咽喉。
“天女散花！”
就在此时，原先为王自成更衣的九个模样清秀的女子似是从天而降，她们一瞬间将王功围在了中间，她们的姿势一模一样，九把长剑封住了王功的所有退路。
王功心里大惊，随即冲天而起。
“救王将军。”
江峰大喝一声，立即与莫问、王顺、王朗全都加入了战圈。
再看王功，身上已经中了数剑，虽危及不到生命，动作却是慢了许多。只见他左突右闪，终究无法突出重围。
江峰大急，手上不由加重了力道。那九个女子却对他们不管不顾，他们一心想要王功的性命，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他们的攻击。
不多时，九个女子和王功浑身是血，他们站在场中，任都不肯先倒下。
“天女散花果然名不虚传。”王成心中苦楚，却依然大笑了起来。他知道，只要被天女散花缠住，自己的命便丢了一半。除非将她们全部击杀，不然不死也得脱层皮。
“九九归一！”
九个女子一起发出了一声娇喝。九个人突然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人，王功只见一柄长剑迅速朝自己咽喉处刺来，他甚至都感受到了一丝寒冷。他微笑着闭上了眼。
‘噗’
王功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一口血喷在了自己脸上。他闻着这股熟悉的血腥味，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他缓缓睁开眼睛，竟是姜昊天。
姜昊天的剑已经刺穿了女子的胸膛，裸露着的半截长剑还在滴着鲜血，那女子面无表情，没有痛苦，也没有遗憾。
她已经尽了全力，她知道，她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她缓缓倒下，眼中突然露出了一丝得意。她深爱着王自成，所以愿意为了他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噗’
王功突然喷出了一口血，他缓缓低下头，一柄长剑贯穿了自己的胸膛，裸露出的半截长剑还在滴着鲜血，他现在的样子，竟跟那女子的模样一模一样。
“王自成，你……”姜昊天眼中充满了恐惧，还有些许愤怒。
“嗯？我怎么了？我一早就提醒过你们，若我真心想拼个鱼死网破，你们想必也讨不了什么好处。怎样，食言的又不是我，你又何必那么惊讶？”王自成笑嘻嘻地将长剑拔了出来，似乎发生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众人见了王自成，连忙看向原先那个自杀的王自成。却哪里还有什么王自成，那里只不过静静躺着一颗红色的豌豆。众人这才明白了过来。他的绝学“撒豆成兵”果然名不虚传。
“你先是让王功废了你的功力，让众人不再防范你。随后再用‘天女散花’将他逼入绝境，逼得皇上亲自出手。最后在所有人都松懈的一瞬间，你趁机对其致命一击。你的心机，我一辈子都学不会。高，实在是高！”尹杨大笑，眼中却流出了泪水。
“人心险恶，我怎么能不留点后手？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断不会留下我的性命。姜昊天，这个天下本就是属于我的。”王自成剑指姜昊天，一步步逼近，似乎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王功捂着伤口缓缓倒了下去。
“护驾！”
姬龙恒身形极快，只一瞬间就挡在了姜昊天身前。
“螳臂当车，给我去死。”
王自成甩手扔出九颗红色的豌豆，那豌豆在天空中炸开，又变成了九个绝色美女。九个美女把姬龙恒围在了当中，杀意更浓，没有丝毫停顿对他下了杀手。
“你竟然将‘天女散花’和‘撒豆成兵’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姬龙恒心中叫苦不迭，只得左闪右避，饶是如此，不多时身上多了一道道伤口。
“姜昊天，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当人皇，你也一样。”王自成狂笑着走近姜昊天，再不犹豫，朝着他的心脏狠狠刺了下去。
姜昊天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等待着王自成的剑，他等待着死亡。
忽然，一切都静止了。姜昊天疑惑地睁开双眼，郝然发现王功的手紧紧握着王自成的剑，眼中充满了不屑。
“你，你，你是？”王自成忽而愣住了，因为对面的人给了他无尽的恐惧。他忽然间感到了寒冷，那种寒冷从骨子里冒出来，让他浑身剧烈颤抖。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有了反心。我王家代代忠良，岂可容你放肆？”
“杀神饶命，属下罪该万死！”王自成忽然跪了下去。
姜昊天也随着王自成一起跪在了王功身前大声道：“恭迎杀神归位。”
王功冷冷道：“你身为人皇，自当为民做主。今后须修身养性。要想做明君，你要做的还有很多。你记着，这江山并非是你的。你可明白？”
“昊天谨记杀神教诲。”
王功点头道：“好。想当年战神令人敬佩，杀神令人胆寒，血神令人恐惧。我等三兄弟自当为人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说完朝着尹杨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王自成道：“你走吧！”
王自成忽然大笑了起来。
是啊，一生所求毁于一旦，他怎能不心痛？怎能不绝望？他大笑着脱掉所有的衣服，一丝不挂地大步出门而去。他看到了正在垃圾堆里睡觉的乞丐，大笑地躺在了他身边。
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