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夏纹站起来，叫道，“同盟和协约都退出！？”
茨列斯基点了点头，平静地回答她：“是的，同盟也认为，‘永生计划’应该宣告失败了。”
竹洛微微皱了皱眉，和煦地看向茨列斯基，问道：“但你们能拿到什么好处呢？”
按照条例，失败后，只要联邦要死不松口，那么0号在法律上讲，那就一定是会被联邦抢到手。
而此时，茨列斯基和甘忒尔斯都沉默了，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咖啡的味道很不错，应该是咖啡豆的优质，和煮咖啡的人的手艺优秀的原因吧。
但煮咖啡的是谁，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个从外表看上去，和人类基本没有区别的机器人——0号。
0号一言不发的看着水壶，静静煮着咖啡，像是丝毫不在乎这场关系到自己未来的谈判一样。
联邦，同盟，协约，甚至是自由之都……无论最终谁得到了0号，应该都会把它当做是宝贵的试验素材，交给他们最先进的研究室，进行解体研究吧……
“……”哥恩布平静的将咖啡一饮而尽，在众人的注视下，站了起来，开口道，“既然我的目的已经知会你们了，那么我也该回去准备联邦宣告计划失败的相关准备了。到时候，会请教授上台宣告失败的。但请不用担心，你在这方面取得的成功，依旧是对得起‘先驱者’奖，会成为人类的骄傲……”
随即，哥恩布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同盟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也告辞了。”茨列斯基点了点头，也走出门外，但临走前也将咖啡喝完了。
同样的甘忒尔斯也点点头，喝完咖啡便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特里斯四人静静坐着，眉头紧锁思考对策，以及0号在旁边将他们喝完的咖啡杯收起来。
三只咖啡杯里，都还有残存的咖啡，0号只得将它们倒干净，再进行清理。
“浪费……”
谈判从头到尾，就像是评价一般，0号平静地讲道。
联邦办公室中……
哥恩布走进办公室，头也不回，便向身后的几个保镖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没我的召唤，不要进来。”
“是。”保镖们答道。
声音还没来得及传过去，门便被“轰”的一声关上了。只留下有些心悸的保镖们，各自退散到一边。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毕竟是联邦代表的办公室，保密效果当然要做足点。
“该死！”哥恩布拿起桌面上的玻璃花瓶，便狠狠砸到地面，让它碎成玻璃渣。
狠狠将几张椅子推倒在地面，哥恩布依旧在吼道：“我们到底要做到少丧尽人性的事才够啊！混蛋！”
扫开书桌上的书，让它们散落一地，布恩格再将玻璃橱窗砸开。即使是拳头已经流血了，依然继续砸着。
“战争兵器！战争兵器！战争兵器！你们眼中只有战争！”哥恩布大声地吼着。他在进来的时候，便将所有的联邦内部对自己的监视器关掉了，现在可以肆意的发泄。不用在意自己的风度，也不用在意名号的枷锁，肆意的骂着所有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
“去你他娘的联邦！”从砸开的橱柜里，哥恩布取出一瓶平时自己很珍爱，每次只是稍微尝一点的红酒，大口往嘴里灌着，任由珍贵酒液顺着嘴角滑落。
砰……
喝完的酒瓶被砸到地面，但做过特殊加工的酒瓶没有任何的损坏。
“我他妈当军官！当代表！安抚群众！是为了给人民谋求和平美好的生活的！老子不是给你们这群王八蛋当孙子，去破坏别人幸福生活的！”
再度从橱柜中抽出一瓶没开过的酒，但哥恩布一时没找到开瓶器，便狠狠将它砸到地面，再找下一瓶。这时的他，丝毫没有平时优雅的绅士模样……
嘟嘟嘟……
再度找到一瓶之前细细品尝过的美酒，哥恩布一边灌了起来，一边走到办公台前。
办公台上很整齐，各类文件有条不紊的摆好。但这时，哥恩布挥手一扫，将它们全部扫落在地，并狠狠踩了几脚。
“你就是一混蛋！说什么要谋求和平！你根本就是帮凶！不！你就是凶手！要不是你大力支持这个计划！莉珂她不会死！0号也不会被送上研究室！哥恩布！你他娘的就是个混蛋！”
哥恩布大声骂着，手中还剩的半瓶酒，脱手而出，砸向地面。
这瓶酒不像之前那瓶一样，它的瓶子并没有那么坚固，一下子就被砸碎了。
办公室里，一下子充满了酒的气味。
像是想不开一般，哥恩布继续拿起桌面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地板上砸。
但直到摸到一件东西时，便愣住了。
那是和妻子，还有自己女儿，茉儿的为数不多的合影。他的妻子，在一次不知名的袭击中死去，那时他刚刚成为联邦高层官员不久，工作顺风顺水。而那时，茉儿才七岁……
无力的放下相框，布恩格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支着额头。
“这可能是对我的报应吧……”
……
0号走到低着脑袋的特里斯身边，平静地问道：“咖啡……还要吗……”
沉默的摇了摇头，特里斯静静看向面前这张熟悉但却陌生的脸。
和莉珂长得一模一样，但却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记忆。不，或许有吧……但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机械的听从，实在无法让自己和那个自己深爱着的，可爱的女孩联系到一起……
特里斯伸出颤抖着的手，慢慢伸向面这张可爱的脸，想要触摸到它。
0号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任由特里斯的手向着自己的脸伸去。
手心传来0号温暖的脸。
一瞬间，两个人在自己心中的样子，好像重叠了一般……
“莉珂，我该怎么办……”特里斯看着0号，像是梦呓一般开口问道。
“特里斯……很抱歉……我是0号……”0号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道，“如果我不是0号的话，会是最好的……”
两人的声音一模一样，但重合在一起的两张脸，迅速分开。面前的只是0号，那个拥有自我意识，初生的懵懂的机器人。
摇了摇头，特里斯将脑中的幻觉甩出去。认真的看着0号，良久，特里斯开口道：“不，你不用道歉。你不必因为自己的存在向任何人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将你唤醒了，让你不得不去接受莉珂的记忆并去成为莉珂……”
轻轻在0号头上抚摸着。
黑色的长发很柔顺，脑袋暖暖的，摸起来很舒服。
“这或许是神对妄想复活亡者的我，最深的报应吧……”
“……”
0号沉默的看着他，小嘴微张，但却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一旁的竹洛静静看着两人，低下头去。
如果当初我没有带大家走那条路，就没有这一切了……现在的痛苦，或许都是对我报应吧……
夏纹和老虎，也都把头低得低低的，陷入了沉思中。
或许是报应吧……
特里斯看着四人，眉头微皱。
这一切痛苦，应该由最先提出计划的我来承担，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心里想着，特里斯默默下定了决心……
次日……
特里斯的办公室中，聚集了不少人。
“特里斯教授，这是三方共同认同签字了的宣告书。”哥恩布平静地讲道，并将一份文件放到特里斯面前，“最后，请你签字，宣告失败吧……”
并没有看宣告书，特里斯看向其他两位代表，开口问道：“你们的分配协定呢？宣告失败后的财产是怎么分配的？”
哥恩布沉默了，他不想再度说出这件事情，这件自己再度作的恶。
特里斯的目光看向其他两名代表。但他们也都将目光移开，不想和特里斯的视线相接触。
“我来告诉你吧！”丹古嘉推开沉默的哥恩布，走到特里斯面前，冷笑着看了特里斯一眼，昂起头大声讲道，“联邦拿走0号，其余所有的财产由同盟，协约进行分配。”
“等一下！”一个年轻男子站了起来，打断了丹古嘉的话，“自由之都虽然不是投资人，但是也有提供支援。并有承诺会给自由之都相应的分配权，所以其余‘所有’财产，应该加上自由之都！”
自由之都并不是想三大势力一样进行投资，只是作为三大势力租用的合作地来进行援助。当初借用这个对三方都中立的地方，也是有代价的——共享成果，取得相应的收益。
丹古嘉瞥了他一眼，便开口道：“抱歉啊，特利安代表，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年轻男子是特利安，是自由之都的议员长。虽然年纪只有二十七，但赫然是身居高位的高官，并获得很多民众的支持。
“啧……”特利安身后两名三十来岁的男子，都皱着眉头，怒视着丹古嘉。
“切……”丹古嘉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咳咳……”特里斯轻轻咳嗽了两声，将所有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特里斯平静的开口道：“我同意签字……”
“……”竹洛几人低下头，沉默的看着他。而0号则静静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那就准备计划宣告失败的演讲吧。特里斯教授。”丹古嘉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催促道。
“我会去的。”特里斯点了点头，嘴角微扬，目光略过丹古嘉，看向茨列斯基和甘忒尔斯。
像是对特里斯的回应有些不满，丹古嘉继续开口道：“对了，我们最终对0号的处分，是进行试验所的解体研究，也就是全部拆开看一遍。”
特里斯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开口道：“不知道同盟和协约，有没有兴趣要我这个，没有什么价值的科学家呢？”
众人楞了一下，开始思考特里斯的话。而有一些人，脸色已经变了。例如说同盟和协约的两个代表……
“我这个，掌握了所有0号研究开发资料，不需要通过解体研究实验……”特里斯看着茨列斯基和甘忒尔斯，脸上笑意更佳。
其他人的脸色开始有些变化了，但特里斯依旧不打算停下来。
“就能够制造……大量……服从命令的机器人的……”
最后，特里斯给自己新的身份是……
“武器开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