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刻钟左右，殷玉书终于坚持不住，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血色浸染了无字天书，也强行停止了她的查看。
“原来……”一句话尚未说完，殷玉书就直接晕了过去，玉简也自动消失了。
“阿玉！”莫苍云本就时刻关注着殷玉书的情况，一见她晕过去了连忙抱住她倒下去的身子，有些慌乱的替她检查了身体，所幸只是精神力有损，倒没有其他的什么内伤外伤的。
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安置在他的床上，吩咐门外的青影替他打来一盆热水，青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依旧恪守本分，什么也没有问的去打了热水。
他虽然是贴身保护主子，但主子的房间他还是很懂分寸不会进的，所以许多事莫苍云不说他也不会知道。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青影很快就端了水盆过来，将水送进来时看到地上多出来的血迹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低着头把水盆放在桌上，青影自觉的退出房间顺便还带上了门。
因为披着斗篷所以殷玉书的身上并没有沾到血迹，莫苍云将她的斗篷取下来就好了，至于脸上……
莫苍云取下她的面具扣在桌边，有些犹豫不决的看着她脸上沾了血迹的另一张精致的面具，如果他今天取下了这张面具，就算是见到了她的真容，待她醒了之后，会如何做呢？
算了，取就取了，大不了到时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就连诛仙阵石他都能放弃，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呢？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莫苍云咬了咬牙，手朝着殷玉书那张魅惑人心的容颜伸去，指尖轻轻的在她的侧脸和下巴周围滑过，半晌才摸到一点儿不一样的地方，心里惊讶这张面具的精致，更多的却是对手下这张容颜的好奇。
手指轻轻的捏着薄薄的一层面具，缓缓的撕开，毫无血色的朱唇、小巧而挺直的鼻子、紧闭的双眼还有皱着的眉头，虽然不似面具那般妖魅，但却很附和她的性格，很漂亮很清纯的一张脸，也是一张很骄傲的脸。
从眉宇间就能看得出来，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骄傲，没有几年的底蕴是根本不可能的。
“羽殊……吗？”莫苍云微微垂眸看着她，眼中神色莫名。
殷玉，也不是真名吧？
将手中的面具轻轻的放在桌面上，莫苍云拿过盆边的锦帕沾了水仔仔细细的替殷玉书擦了擦脸，因为长时间戴面具的原因，她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白皙到几近透明。
莫苍云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看了她真正的容貌，给她擦好了脸之后，他又亲自替她将两张面具都擦干净，然后就坐在旁边休息。
殷玉书占了他的床，如今情况也有些危险，他自然得一步不离的看着才行。
半夜的时候，殷玉书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意识慢慢清醒过来，她躺在床上没有动，回想着她之前看到的东西……
在星辰楼顶，临渊眼中尽是复杂和几不可查的挣扎之色。
“小玉，临叔食言了……”
“我不想等你了，就从我这儿结束好了……诛仙阵石已经暴露，不能再留在星辰楼了……”
“……你若是拿到了就把它藏起来或者送人吧……它不是个好东西，千万不能要啊……”
“小玉，皇帝没有逼我，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人总有一死，临叔也该走了……”
“小玉……罢了，反正你也听不到了……”
“……”
临渊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最终都化为一抹苦涩的笑，突然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本来只差一点儿就能知道了，可惜殷玉书还是支撑不住了，在最关键的时候晕了过去。
她一遍一遍的回想着，眼眶微红，临渊与她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对她却是真的很好，如今他的死恐怕也是与她有关。
他承担了丢失诛仙阵石的罪责，到她这里也就没有了威胁，说到底，临渊还是因为她才死的。
殷玉书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阿玉……”莫苍云突然轻轻的唤了一声，就怕吓到殷玉书，在她醒的时候他也醒了，结果却发现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就连他坐在旁边都没有发现。
“你——”殷玉书猛地听到他的声音，惊得直接撑着床就要坐起来，莫苍云连忙压着她不让她乱动。
“阿玉你不要乱动，躺好。”
殷玉书有些别扭的稍稍避开他的手，却也依言躺下了，她确实还有点儿不舒服，头有些闷闷的疼。
虽然现在是半夜，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在莫府里能接近她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你怎么在这儿？”
莫苍云听了她的话也只是低声道：“你受伤了，我在这里看着你。”
说到受伤，殷玉书就想到了临渊，她沉默了许久，莫苍云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诛仙阵石，我不要了。”殷玉书突然开口，似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
“好。”莫苍云也不多问，只是轻轻的应着。
“临叔……是故意的。”又沉默了一会儿，殷玉书继续说道。
这次莫苍云没有回答她，因为他也不知道殷玉书到底通过无字天书看到了什么。
殷玉书也没想过让莫苍云回答她，只是像解释一般的把她看到听到的都跟莫苍云说清楚。
至于探查临渊时出现的特殊情况，就直接被她忽略了。
莫苍云听了这些显然也想到了临渊是为了殷玉书才会自杀的，但此刻他却没有任何话能安慰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玉书又突然问道：“莫苍云，你想要诛仙阵石吗？”
“……”莫苍云愣了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的诛仙阵石成了真正的无主之物，以他的身份如果能得到诛仙阵石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若是与殷玉书相比，他当然更想要殷玉书了。
“我会考虑你，诛仙阵石你想要吗？”殷玉书见他不回答，也想到了之前在莫族时她说的话，所以她又多加了一句问他。
“没有人不想要，以我的身份自然也想要。”莫苍云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也不向殷玉书瞒着他的心思。
“好。”殷玉书微微点头，似乎是想要坐起来，莫苍云连忙起身去扶她，却让她的一句话给僵在了原地。
“你取了那张面具吧？”
殷玉书自己撑着坐起来靠在墙上，很平静的开口，从听到莫苍云说话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面具被谁取了，只不过她也不在乎了，就算莫苍云看到了也无妨。
莫苍云见她这样子似乎没有生气，也微微放松了下来，一边帮她拿了个枕头垫在后面以免着凉，一边跟她解释。
“我帮你擦了擦脸，而且长时间戴面具对皮肤不好，睡觉的时候就最好不要戴了。”
“我知道了。”殷玉书只是顿了顿，然后就没有再问其他的事，接着上一个话题继续说道：“把诛仙阵石拿出来，你滴血契约吧！”
诛仙阵石虽然成了无主之物，可在殷玉书看来，却是用临渊的命换来的，她就算用不上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莫苍云对她来说，不算是别人，而且她也欠他颇多，既然他想要诛仙阵石，送给他也无妨。
滴血……契约？
莫苍云震惊的看着殷玉书，都忘了反应了。
神器竟然还能契约？
“怎么了？”殷玉书看他半天没有反应，疑惑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