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青海湖周边,大唐就有两只队伍驻扎,现在建立了西海州,又把原来驻守西突厥的军队调来一部分,队伍人数达到了五万人,步骑配比更是达到了一比四。对于一个边境州,这已经是极限了,要知道大唐全国的骑兵才二十万。
有了四万骑兵,在开阔的戈壁上扑杀盗贼很是轻松,没有多久,以前偷偷摸摸潜入挖盐的情况绝迹了。坏的消息是,由于青海湖盐度大,周边的水草十分贫乏,为了养活这四万宝贝疙瘩的战马,只能就近从西藏州募集,这就让原本无懈可击的盐湖,有了入侵风险。
“和尚”第一组,由姚处贤带领,他采取的路线比较激进,没有进入西海州城,直接在通往青海湖的要道上埋伏。遇到一队相对独立的运草队,就下手消灭,一天时间,杀掉了四只运草队,把藏着的尸首一股脑堆在路中间,插个牌子,“勿忘国耻,资敌者死。”随后撤离。
巡逻的骑兵发现尸首,这明显不是劫财,是反唐的大案,于是一层层上报,直到刺史屈突通处,这屈突通乃旧隋贵族,为隋炀帝镇守长安,为其国之重臣,兵败降唐后,任兵部尚书,封蒋国公;这么一位大人物,怎会到这荒凉边境?
此时的大唐,可谓穷兵黩武,自从拿下东突厥,李世民不是想着先消化掉这一块人口,修身养息;而是认为现在有马场了,迅速增加马匹产量,要趁此机会,扫荡周边小国,首当其冲就是攻高丽,杀掉那个曾经一起吃神果的高丽王。
要灭高丽,除了马匹运输,还要造船,从登州过海,在高丽登陆,而高丽军队虽然很少,但其善射,加上木材产量,铁矿产量都丰富,囤积了大量铁头木杆的箭枝。若无猛将压阵,几轮箭雨就能把登陆部队干掉。(唐军海船有限,尽可能多带士兵,配铁盾的士兵只有半成,而且面对野战投石器,铁盾也没什么用。)
一个东一个西,李世民把重心放在东面,自然猛将都往东调,那登州靠海,港口却小,又缺水源,以唐王般泰然不动的人,面对这种纷乱局面,也烦恼不已。为了打高丽,战争准备就得一年,实在抽不出人手,就把虚岁已七十的老将派来西海州坐镇。
屈突通年纪太大了,眼力和耳力都不行了,实际把控州衙的是其次子屈突诠。当年屈突通为隋炀帝守长安,自知使命重大,即使唐军占尽优势,也是不降,哪知阵前劝降他的是其长子屈突寿,愤怒之下,拿箭射之,虽不曾造成伤害,父子从此形同陌路。
屈突诠见到有人袭击运草队,且声明是为了吐蕃亡国之事,便召集将军议事,他的头衔,是西海州都督,与其父分管军民。升帐以后,各将到齐,说明原委之后,自由发言,一个长期驻守这片的将军开口,“都督,此事不像藏人所为,他们与汉人不一样,基本上没有人身自由,都属于不同的贵族,是奴隶是私产,在他们心里,没有吐蕃这个概念。”
另一个将军也附和,“对,就算想发泄,也不会把尸体堆到青海湖边上,直接在他西藏州里行事,谁还管得了?”屈突诠点点头,“诸位将军的看法与本都督一致,我想问的是,这么做的人,到底是大唐的敌人还是藏人的敌人?”
正商议着,一个小校来报,州城里出现大批中毒民众,疑似有人在水井处投毒。屈突诠立即下令,“马上封锁城门,城内部队开始搜索,只要是无固定住所者,或两日内刚入城者,先行羁押,挨家搜查可疑人员,重点是多人团伙。”
接着拿出令符,“城外部队,沿着四门出城道路,跑出二十里,设置哨卡,再派骑兵往复巡视,这伙贼人跑不了。”各将领命自去,此时的三组“和尚”,第一组伏击完运输队就去青海湖边一处丘陵躲藏,第二组正是在城里下毒的元凶,第三组,进入西海州以后遇到一只商队,尾随商队至夜晚,夜袭暗杀了商队,洗劫了钱财,埋了尸体,己方居然还阵亡一人。
现在困在城中的,就是第二组的十一名“和尚”,他们分散躲藏,见四门关闭,就决定入户打巷战。摸进了一普通百姓家,杀死屋里所有人,掩藏尸体,从后门偷偷出去三人,朝不同方向行进,趁人不备四处放火。
城里进了贼人,杀人放火,官府也闭了四门在抓捕,这种环境下,百姓再也不是麻木的雕像了。
一个纵火的“和尚”刚一转身,就被一棒撂倒,拳脚石块齐上,一会儿就断了气。赶到的军官不仅不责难,还拿出一锭银子,大喊一声,“一伙狗贼妄想混进来杀人放火,还在咱们井里下毒,你们的父母妻子随时面临危险,怎么办?杀!杀光狗日的,再来领赏!”
什么战斗只要全民皆兵了就很可怕,“和尚”又不是武艺出众的杀手,半天时间,第二组全部落网,除了被百姓打死五人,拒捕被砍死两人,还抓了四个活的。这四个“和尚”打架不行骨头倒是很硬,坚持称自己是和尚,佛国联盟派来的,理由是原本吐蕃也要加入联盟,却被灭了,怀恨报复。
屈突诠见到宁死不屈的几个“和尚”,让一旁的军士给他们洗了洗脸,和颜悦色地说,“几位也是硬汉,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办法了,还是把你们绑缚,绕过凉州押至张掖城吧。那里有西域来的高人,能读人心,然后把你们剥皮以后挂在城墙上,让你们背后的主子看看什么是真相。”
带队的和尚以为是诈,又张嘴欲辩,被屈突诠抢近两个耳光,“你若是和尚,告诉我六字大明咒的作用是什么?你若是细作,城内的落脚点在哪?你若是杀手,那为何下的毒是当时发作的猛泄之药?”
然后转身背着手走开,“你们是道士,剃度冒充和尚,看看你的戒疤就知道,对佛家的六字大明咒都不明就里,当细作更是完全摸不着边,还不快交代!”正在此时,一名将军进来,要汇报紧急军情,屈突诠道,“不需避他,直接说。”
“都督,西门外搜索的部队有了发现,在西门外十里,有一处道观,名叫清心观,里面道士道法低微,破落不堪。而搜查发现,里面藏有大量泻药和火油,还有一排床铺,正好十一床被子,想来就是这批贼人。”
“可本都督觉得,似他们这般呆傻之人,总该有个带头的。”“都督英明,搜查结束回转之时,遇到在旁窥视的一个中年壮汉,正待盘问,他转身疾走,我们就招呼骑兵上去擒捉,哪知他大喊一声咒语,什么急急如律令,就原地消失了,他应该就是这帮贼人的头。”
屈突诠看了眼傻不拉几的四个假和尚,吩咐,“把他们扒光了,捆了吊在城墙上,然后等那带头的来救。另外加急把事情始末告知袁天罡,他们道家干这么没脸没皮的事,让他派人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