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鸣睁眼时,校园中的鬼雾正在慢慢散去,熟悉的月光再次映入眼帘,久违的感觉袭来,让萧莫鸣差点误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仍旧是这个平凡世界中的一个过客。但是随着鬼雾的散去,通过考验的人醒来,未通过的与一地的尸体纷纷发出兽吼声,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昭示着这个世界的巨变,那个曾经平淡却自在的世界已成过去,所有的幸存者都要面对第二次考验,面对整个世界的鬼兽,挣扎着存活。萧莫鸣看着四周这些曾经的同学,现今的鬼兽,心中有些不忍,他必须出手进行清洗,但他的双手在颤抖。他知晓自己不应有妇人之仁,这些人也醒不过来了,他们不需要怜悯,但他即便知道这些,又如何下得了手?!
萧莫鸣举棋不定,四下里苏醒的鬼兽却越来越多,一些通过考验的人还处于茫然之中就被鬼兽扑倒在地,发出悚然的惨叫声。萧莫鸣听见了,他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准备动手。“主人,我有办法操控他们。”就在这时,黑如火开口了。“我艹,你丫不会早说啊!”萧莫鸣有些抓狂。“主人,有些磨练是必须的,这些人已经没有希望了,主人你必须将他们放弃,只有足够的果决,主人你才有可能站上这世界的巅峰。”萧莫鸣闻言低下头,黑如火说的很对,他虽为主,但不足之处也实在是有很多,之前雪妮也经常说他,但只有在现在担负起责任后,他才能够真正下定决心。“而且我控制他们,也是为了让他们和其他鬼王的鬼兽厮杀,否则单凭我们根本无法对抗其他鬼王。”萧莫鸣闻言一怔,咬了咬牙道,“那好,就靠他们突围出一条路回家好了。”
周达刚从鬼雾中出来,还未从之前的奇遇中完全回过神来,就被一只鬼兽扑倒在地,“林朗?”眼前的女生还是熟悉的容颜,但是那狰狞的表情却是让周达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怎么了,我是周达啊,你男朋友啊!”“吼”回应周达的却是一声兽吼,以及女生满口的利齿。“嗬,嗬,不要,不要啊!!”周达的声音像是含着一口浓痰的老头的声音那般难听。就在女生的牙齿即将咬断周达的脖子时,一声充满王霸之气的吼声响彻整个校园,所有的鬼兽在听闻吼声之后都停止了行动,乖乖地卧在地上如温驯的小猫。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周达惊魂未定地看向声音的来源,一吼之力便可以让所有的鬼兽都乖乖听话,不会是更强的鬼兽吧?周达禁不住乱想起来。
萧莫鸣借着黑如火的力量操控了所有的鬼兽,冷冷地四下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周达身上。周达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这个曾经被所有人忽略的人,现在居然似乎成了学校里的最强者了吗?“兽王!大家注意!这家伙是兽王!只要杀了他,所有人都可以恢复!!!”周达大喊道,他当然知道萧莫鸣不是兽王,但妒火在胸腔中猛烈地燃烧,之前女友鬼兽化所带来的的悲哀像是在这妒火上又浇了一桶油,尤其萧莫鸣还控制了包括林朗在内的鬼兽,这让他更加无法接受,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获得这种能力的是这种货色!?
萧莫鸣看着周达,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心念一动,林朗便又扑到了周达的身上,周达含着泪的双眼惊恐而又不甘,但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虽然他获得了鬼之力,和小鬼签订了契约,但不杀死一只鬼兽喂饱了小鬼,力量根本无法爆发出来,如此,周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的吃掉,被鬼雾强化过的身体连昏倒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惨叫中体会生机一点点流失的剧痛。刚刚准备暴起,合力斩杀萧莫鸣的众人见此惨象后都停下了举动,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轻举妄动。萧莫鸣就是这样,平时的他的确容易心软,但双重人格的他一旦切换为黑暗面的自己,便会恐怖到自己回想时都有些毛骨悚然,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时候的他才真正像一个领袖,虽然是枭雄,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枭雄才最可能笑到最后。
蒋思洁跟着雪妮来到萧莫鸣身边,她看着此刻的萧莫鸣,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不认识这个少年,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她还是希望萧莫鸣可以一直是之前那个前来救自己的少年,而不是眼前这个恶魔般的人。萧莫鸣转头看着蒋思洁,蒋思洁低下头躲开萧莫鸣的视线,她不敢和现在的他对视。萧莫鸣的心一阵刺痛,但他只是咬了咬牙,便压下了这阵刺痛,在这个乱世,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对错,活着才是王道,其次才是所谓的仁义道德。孟子曾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说的也是这个理,如果连命都没了,仁义又有何价值、意义?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否则的话他大可以让此地所有幸存者都成为鬼兽,成为他的战力。
萧莫鸣转身,率着一干鬼兽浩浩荡荡地走出了校门,蒋思洁随着雪妮跟上,低着头满脸犹豫,其他人见萧莫鸣离开,俱是松了口气,一个个散了开来,向着回家的路赶去。被鬼王雾洗礼后的萧莫鸣已经有些要孕育出神识的迹象,此刻的他感应到了蒋思洁的犹豫后,冷声道:“想走的话赶紧走,我不会留你!”蒋思洁身子一颤,抬起头,雾蒙蒙的双眼看着萧莫鸣,“我不走,只有跟着你,我才有可能回到城里,才可以救我爸妈。”萧莫鸣所在的高中在一个乡间小镇,想回到家的的话,步行没有两个小时根本到不了。
“随便你。”蒋思洁见萧莫鸣仍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不禁开口大喊:“难道你就不会感到羞耻吗!?利用自己已死去的同学开道,而活着的那些人也见死不救,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吗!?你就一点不难过!?”“我不难过!?你TM知道个屁!这些人都已经死了,留着他们只会是祸害,只会让更多的人变为鬼兽!那为什么不拿来开道?还有那些活着的人,你以为我救了他们就会收获他们的感激么?不可能!他们根本不服我,随时随地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救他们就相当于置我自己于死地,一旦遇到其他鬼王签订者,这些人就是累赘,只要稍有差池,我们就会死在其他鬼王手里!你懂不懂!”蒋思洁闻言怔住,她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些,但她仍然不愿意接受,“你!你这是歪理!”“我不指望你现在就会懂,但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专心赶路,再多罗嗦一句就直接滚蛋!”萧莫鸣冷哼一声,逼着自己压下心中的爱意与怜惜之情,对着蒋思洁警告道。蒋思洁低头不再多说,为了父母,她可以忍下这口气。
一路无言,从乡间去往城市的路上人并不多,偶尔有鬼兽跳出,也被萧莫鸣的鬼兽大军撕碎了。如此,萧莫鸣等三人坐在劫来的车内竟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目的地,萧莫鸣先将蒋思洁送到了家,并嘱咐雪妮跟上保护,然后开往了自己家,他一样非常担心自己的父母,还有远在海南的哥哥。
在这个小城里,萧莫鸣开足马力很快便到了家,透过窗户看见屋内还是熟悉的灯光,萧莫鸣顿时松了口气,似乎并未出现什么异常,想必自己的父母已经通过了考验,否则的话,变成鬼兽的他们怎么会如此安静。萧莫鸣含着笑一步一步走向家门,灵觉强大的他在靠近家门后却听到了古怪的咀嚼声。萧莫鸣的笑容顿时僵住,他当然知道,他怎会不知道,这就是鬼兽食人时的咀嚼声!萧莫鸣颤抖着手摸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啊!!!!”眼前的这一幕,他这辈子都未想到过,这辈子也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