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我带着楚云贤离开了无寻洞,一路上,他沉默寡言,什么都没说,我不敢惊扰他,这一切的一切,对他的打击是无比的巨大,他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就像是我失去了仙婆婆一样。
他的眼神有些呆愣,直勾勾的,目光空洞,像是失了灵魂一样,他的眼角总是带着泪水,擦也擦不尽。他不再笑了,他的眸中带着忧伤,他的嘴角不再上扬,一切的一切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我跟在他身后,谁也不知道他要往哪里走,只是一直走着,脚步轻缓,动作缓慢,他一声不吭,却有一股坚毅的劲。
师父死了,他唯一的依靠没有了,师父死了,再没有人在夜晚陪他看星星,师父死了,没有人陪他一起吃饭一起笑,师父死了,剩他孤零零一个人……
他无去无从,他师父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他无以回报,一切的一切都太晚了,若不是自己顽皮,师父怎会落入万劫不复……他欠师父的,今生今世还不清了……
他还记得师父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可是这一切,都在刹那间消失了,无影无踪,他有些迷惘,可是失去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几日后的夜晚,我们住进了一家客栈,楚云贤独自一人,待在屋子里,盯着昏黄的烛火,恍恍惚惚,他的眼神直勾勾的,不知心里面在想着什么,他的眼神带着伤心与落寞,面色苍白,内心痛苦到了极致。
我亦是独自待在屋子里,静静躺在床上,不由得泪水满面,泪水中充满了忧伤和痛苦,我至今都不敢相信,那个爱笑和蔼的无须老人,转瞬间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也该走了,离开无剑派已有了些时日,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人间世事,沧桑无尽,命运曲折。
第二日的清晨,我早早起来了,两人在客栈下面吃了点东西,气氛沉寂,都提不起精神。
“我该走了,小贤,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我突然开口,缓缓说道。
他愣了一下,目中有些不可思议,随后说道:“你也要离开我了……”他的声音微弱,缓缓的,很平淡。
我再没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自己。
吃过饭,我就要走了,我跟他道别,他想跟我多走一会,送我到山脚,我答应了。
“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在树上看星星。”他突然说道,语气带着忧伤。
“记得。”我回答道,心中有些苦涩。
“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吃烤鸟。”他又说道。
“记得……”我的语气有些颤抖。
……
“那时的日子多美好……”他继续说道,眼底黯淡无光,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惜你现在要走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
我走在前面,眼中含着泪光,却不敢流下来,今日一别,或许一辈子无缘再见,以前的日子多么美好,可惜已经消失,物是人非。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都不敢说话,怕是说多了,眼泪不够用的。
“记得晚上看星星,这样才不会忘了我。”楚云贤说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但愿不要忘了自己。
我点点头,缓缓向前走,我不敢走的太快,害怕离别的到来。
直到到了山脚,楚云贤突然停住了脚步,“你要保重。”他的声音弱弱的,带着柔和的味道,还带着些伤感。
我点点头,转过身,一袭白裙素气清雅,被风吹动,摇摆着,我静静望着他,心中有些不舍,缓缓开口说道:“日后我会去找你的。”
“但愿吧。”他感叹道,心中无限的悲伤,师父走了,小尘也离开了,日后无去无从,还要靠自己……
随后我转过身,一行清泪落下,心中悲戚,不知是因为无须老人的死,还是今日的离别。我努力眨着眼睛,让视线清楚,继续往前走。
一抹白衣背影在阳光照耀下愈加远了,那背影单薄落寞,清雅美丽,风缓缓吹过,吹起衣角荡漾,轻纱散乱,墨发飘扬……
直至这背影消失了,无去无踪,楚云贤才收回目光,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他内心的惆怅,又有谁知道,一个暖心的小家,一瞬间支离破碎,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一无所有……
他转过身,步伐悠悠,走了,消失在一片寂寞的山脚……
此时我走在山路上,我身上带着楚云贤送给我的翼之灵,其实我可以飞上山顶,可是我不想,我想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派遣一下内心的悲伤。
嘴里喃喃诗曰:
“念念落尘情千绕,
孤舟无际碧云空。
千山暮雪又一年,
茫茫云烟何时去。”
我缓缓拿起腰间的小袋子,探了探里面的东西,却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我四周看看,猛然心里大惊,有东西不见了。
我的小木剑!
我脑子里突然乱乱的,眉目间带着焦急,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竟然不见了……我迅速回忆着,谁碰过我的小袋子,我突然想到,那日比武夺冠,我的小袋子掉了,然后是江雪婷,她帮我保管了一阵子。
我脑袋里面轰然,难道是她?应该不会吧,她是个善良的人。
我急急的加快了步伐……
然而我并不知道,宗门里发生了什么。
几日前,江雪婷突然找吴师姐,急急忙忙的,眼神带着焦急,她说她丢了一件珍贵的东西,是一个小木剑,上面刻着金纹,很是精致。
却没想到,吴师姐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许些愤怒:“你说什么,你的小木剑?那种小木剑只有掌门和师尊有,代表着无剑派,你一个小小的弟子,莫非是偷来的?”
江雪婷低着头,眼神带着恐慌和害怕,指尖捏着衣角,有点不知所措,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久,她被带到了孟杰的大殿,她站在大殿中心,低着头,偶尔微微抬起头,瞅一眼高座上的孟杰师尊,又猛的低下头。
“你说你有那把小木剑?”孟杰问道,语气平平淡淡,却是有些硬气,令人听起来有点害怕,他皱起眉头,他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很简单。
江雪婷点点头。
“你可知这种小木剑不是你该有的?”孟杰语气腔调上升,有些楚楚逼人。
江雪婷猛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