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楼上的大个子看见四个男人居然欺负一个弱女人和一个孩子,肺都要气炸了,一个激动把手里的云片糕给捏碎了,落了下去,正好掉在黑壮汉的头上。
大个子往下一跳,稳稳落地,然后和玉剑一起上前,一个拉开采薇,一个攻向黑壮汉,另外三个同伙见状也一起加入了战斗。
这会儿大家可回过神来了!走的走,跑的跑,躲得躲,反正没过一会儿,整座茶楼里面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玉剑现在以一敌四,只能撑一会儿,他现在无比希望今天玉墨来主楼值班啊。
大个子抢过被吓得不轻的采薇之后,拉着她来到柜台前,让她躲在里面,叮嘱了一声:“大妹子,你就躲在这里哪也别去!”然后就加入乱斗。
得到大个子的帮助之后,玉剑着实轻松了不少,还好那四个恶人也只是一些不上道的三流功夫,不然还真是够呛。
没过一会儿,为首的黑壮汉就被大个子打趴下了,玉剑见状连忙大喝一声:“你们老大已经不行了,你们几个还不速速投降!”
另外三个被玉剑的喊声分了心,都被大个子给擒下了。大个子脱掉自己的衣服扭了几下当绳子,把四个人给绑在了一起。
“喂,派个人去报官!”大个子对门口躲着的几个服务员喊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选出了一个人去报官。
采薇在四个人被打趴之前就缓过神来,躲在柜台里偷看,她见大个子身手矫健,下手稳准狠,对他之前的歧视也就消除地无影无踪。这时她见四个人都已经束手就擒,就堪堪起身,来到了大厅中央。
现在整个茶楼一楼的场面可以说是有点惨不忍睹,桌子和椅子的残枝撒了一地,其中还夹杂着盆栽的泥土和陶瓷碎片。
“采薇姐,你没事吧?”玉剑走上前上下打量了采薇一番,发现只是裙角有点破,脸上被划了一道细长的伤口之后就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玉剑,我没事,你怎么样了?腰受伤了?”采薇见玉剑一直扶着腰,关切地问道,眼中充满了担忧,连忙上前拉过他,让他转过身给她看看。
“没事,采薇姐,就是撞了一下而已。”只不过撞得有点重……
“那回去赶紧用药油擦一下。”
采薇看了看玉剑的脸色之后就把目光移向了地上的四个人,她走到黑壮汉面前狠狠地踢他了一脚,然后啐了一口:“活该!”
黑壮汉和其他三人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现在连话也说不出,只能朝采薇干瞪眼。
“这位大哥,谢谢你的相救。”采薇离开那四个人之后就看见大个子有些傻呆呆地站在一旁,她连忙走上前,致以最崇高的谢意。“要不是大哥相助,本楼可能就要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了。”
大个子摇摇头,反而略带歉意地看着她:“大妹子,对不起,你看我都把栏杆给弄断了。你放心,我肯定陪!我肯定陪!”
采薇被大个子的反应弄得一愣,抬头看了看栏杆,笑着说道:“大哥你别急,这个不用你陪,你也是一时情急而已。”
“不行的,这是我弄坏的,一定要陪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大哥,真的不用!”
“不行……”
就这样,两个人为这个事争论不休起来,直到官府的人来了,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带着四个人走了之后,方才停歇。
最后,采薇被大个子弄到无语,最后妥协道:“好吧,大哥,一两银子就够了,你就给我一两吧。”
听到这个价钱,大个子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这也太便宜了!
“大妹子!这不可能只值一两的,最少也要五六两!不过,我现在身上暂时没有那么多银子,怎么办?”
“那就不用陪了。没事的。”
“大叔,采薇姐说了不用就真的不用了。”玉剑也忍不住插了话。
“不行不行。”大个子单手握拳,敲着另一只手的手心,一边在原地踱步,忽然他一敲自己脑门,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大妹子,我留在你这里帮忙吧,不用给我工钱,干到陪完为止,怎么样?”
采薇的眉心隐隐作痛,在心里骂了一句:“真是个呆子!”
“好吧,那就这样吧。委屈大哥了。”采薇最后还是应承下来,因为如果再和大个子争论不休的话,估计都要到明天了。
大个子连忙摆手:“诶诶,不委屈不委屈,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大哥以后就在库房工作吧。”采薇看了看楼外,忽然对一个方向喊道:“掌柜,过来一下。”
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正是站在柜台里的掌柜。
“你带他熟悉一下环境吧,薪水和别人一样就成。然后把这里收拾一下。”采薇赶紧安排好后续工作。她要去府衙一趟,看看那四个人的结果怎么样了。“玉剑,你赶紧去副楼,把玉墨调过来,然后回府告诉小暖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在府里养伤吧。对了,你刚好可以坐府里的马车回去。”
“这……好吧,采薇姐。”玉剑本来不想坐马车,不过看见采薇姐警告的眼神后就妥协了,扶着腰离开了茶楼。而采薇再一次确认了一下现场,然后雇了一辆马车就只身一人前往府衙,不过,在临走之前,她回头问了大个子一句:“大哥,请问您尊姓大名?”
“哦,我叫李闯。”
“我斗胆叫您一声李大哥,今天的事再一次感谢你。我叫采薇,明天见。”
说完,采薇就扭头急匆匆上了马车。而李闯也被掌柜的带入了后院。
……
当采薇来到衙门的时候,判官已经给那四个人定好了罪,每个人分别打了十大板,上缴赔款之后就放他们走了,所以采薇来这儿之后一个人也没看到,只有一个钱袋。
“这么点钱!买一张椅子都不够!”采薇打开钱袋差点气晕过去,里面只有区区二十两银子,还是碎银!“下次如果让我逮到你们,要你们好看!”
采薇生着一肚子气回到了莫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都没出来。和暖从采薇一回来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对,知道肯定是因为下午的事情,但是自己手里还有些事情急需处理,所以让她先休息休息,不过这会儿都快要吃晚饭了,采薇还没出来,于是和暖来到采薇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采薇姐?我可以进来吗?”
采薇一个下午都在算今天的损失,包括打坏的东西,客人没付的茶钱,一些客流的流失,这样一算发现还是笔不小的数目,同时还在反省自己今天的做法是不是哪里不对。
“进来吧。小暖。”采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打开了门。
“采薇姐,今天你脸色不对是不是因为下午的事情啊?玉剑回来了之后把事情都和我说了。”
和暖一进门就拉着采薇的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发现比刚才好多了。
采薇一脸愧疚地点点头,“小暖,是我对不起你,今天的损失已经抵得上三天的营业额了。而且,而且那几个人才赔了这么点钱!”说完,采薇把钱袋递给了和暖。
“哎呀,采薇姐。我以为什么呢,钱是小事,你的安危可是大事啊。当时玉剑和我说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还好你没有什么事。哼,那几个人就是人渣,官府也是睁眼瞎!”
“是啊。当时还好有李大哥,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被他们带走。对了,玉剑受伤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采薇一脸担忧地看着和暖,好像把玉剑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和暖摇摇头,“采薇姐,玉剑说他没事,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回去帮忙了。对了,玉剑提到那位李大哥好像身手很不错,最后还留在茶楼里打工了?”
说实话,和暖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感觉有些莫名的好笑,颇有些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意味。
“是啊。他说没钱赔偿他造成的损失。小暖。我告诉他说他救了我,就不用赔偿了,可是他偏偏不听,硬是要留下来,说通过做工来补偿,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最后,我还是拗不过他耿直憨厚的性格,所以答应了。”
“哈哈,采薇姐,他还真的是憨厚。要不你就意思意思吧,说快过年了的,工资翻倍。让他干个三五天就可以了。”和暖觉得这个李大哥也挺可爱的,是条汉子。
采薇点点头,“小暖,我也正有此意。”
“好了,采薇姐,钱没了可以再赚的,只要我们活着一天就可以赚一天,不用太过自责,而且本身这件事情就不怨你,都是那几个见色起意的渣男惹的祸。现在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你下次去的时候,尽量少出现在大厅中,好好保护自己。这些天你也在家里压压惊,我去主楼。”
“诶,小暖,别,还是我去吧,我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击的,再说,如果再碰到他们几个,我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那几个人看上去凶吗?”和暖有些担忧他们来报复,现在府上人手又不够,很容易吃亏,“要不这样,采薇姐。那李大哥不是会武功吗?要不你去的时候让他在你旁边注意一下,保护一下你的安全。”
采薇一听,连忙摇头制止道:“不行的,小暖。人家可是救过我一命的,怎么还可以再要求他保护我?”脸上还带有一些小羞赧和小愤怒。
和暖吐了吐舌头,摇了摇采薇的手臂,“采薇姐,你别生气,我开玩笑的,我本来想着他正好在店里,就顺便帮一下忙。”
采薇一愣,抽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有些热热的。她感觉自己的这个反应有些奇怪,“小暖,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你放心。我自己会注意的。”
“好的,那采薇姐,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嗯。”
很快,今天下午发生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最激动的莫过于玉刀,“他奶奶的!居然敢欺负采小姐,这几个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玉剑,你和我描述描述那几个人长得什么样,我拿着刀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别了,玉刀,那四个人一看就是赶路的,没准他们现在早就出城了。”玉剑边说边揉着自己的侧腰,今天下午擦了点药酒好多了,可是站了一晚上,腰又开始疼了。
“玉剑,你的腰怎么样了?”玉墨今天下午去主楼帮忙,看到那个场面之后就知道现场打斗得有多激烈了。他和那些服务员收拾了大半个下午才收拾好。
“比之前好多了。”玉剑笑了笑,从床头拿出药油准备解开衣服再擦一遍。刚脱到一半,门却被人敲响了。
“玉剑哥哥在吗?”门外的声音柔若云烟,听的人心里仿佛一根羽毛轻轻划过。
玉刀一听,捅捅正在脱衣的玉剑,一不小心把他手里正拿着的药油给碰翻了,全部撒在了身上。
“玉刀,你!”
“嘿嘿,嘘,玉琴来找你了,还不快去。”玉刀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跑到另一边,怕被玉剑打。
“在的!等一下。”玉剑高喊了一声,穿好衣服狠狠瞪了一眼玉刀,然后把门打开,探出头去问道:“玉琴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吗?”
玉琴一脸含羞地站在原地,手里捧着一个青色的瓶子,她踌躇了一会儿,最后眼一闭,心一横,把手一伸,结巴道:“夫人,夫人叫我给你的,说是比药油,好,好用多了。”
“好的,替我谢谢夫人。”玉剑从玉琴手里接过瓶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玉琴的。玉琴吓的手一哆嗦,差点把瓶子摔在地上,还好玉剑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才没有酿成又一遭“惨剧”。
“对,对不起。”玉琴收回手,不停的绞着手指。
“没事,不是你的错。”玉剑笑了笑,停顿了一下,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啊!哦,没,没了。我走了,玉剑哥哥,你,你好好养伤。”说完,玉琴头也不回地跑走了,跑到一半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一跤。
玉剑看着玉琴慌张的背影咧开了嘴角,拿着还带有余温的瓶子回到自己床上,大吼一声:“玉刀!你给我过来,帮我擦药!”
“是……玉剑大人……”
玉刀哭丧着脸飞奔了过来……
……
接下来的这几天,茶楼的生意明显冷清了许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大家也都提高了警惕,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采薇依旧每天去主楼了解情况,空闲的时候和李大哥说一会儿话。李闯憨憨地性格一直没变,一下子把自己的老底都交代了。
原来李闯是京城人氏,因为一些原因(李闯没说)一直南下,来到了随州,正好把身上的盘缠给花完了,所以迫不得已才想出这个办法,暂时留在茶楼里,想着找到了一项生计再离开。
采薇想到了不久之前和暖说过的话,犹豫了一下对李闯说:“李大哥,要不这样,你就留在我们茶楼吧。你也知道我们茶楼里鱼龙混杂,很容易发生一些事端,所以希望你能当我们茶楼的保镖,经常巡视一下,工钱和你现在做的这个相比是翻倍的,这样你也能攒更多的银子了。”
“真的吗?大妹子!”李闯一个激动,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我真的可以留下吗?大妹子!你人真的是太好了!”
看到李闯那么开心,采薇的心情也莫名地变好了。
于是,李闯就这样在茶楼里住了下来,干起了保镖的工作,因为之前是御前侍卫,所以这对他来说就是干老本行了,一下子就上了手,还教了玉剑几招,逐渐地,茶楼里的氛围也好了很多。而且当时发生的事情,人们也逐渐淡忘,又开始相约来喝茶了。
因为分楼马上就要竣工了,和暖这几天是天天往分楼跑,做着最后的布局,人也瘦了很多,看的莫冰都心疼了,赶紧吩咐福婶给和暖补补。
于是,这天和暖从分楼回来之后,凳子还没坐热,莫冰就端来一碗鲫鱼豆腐汤,让和暖赶快趁热喝了。
“阿暖,快,喝碗鱼汤,暖暖身子。”莫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和暖嘴边。
鲫鱼豆腐汤因为炖了很久,所以颜色奶白奶白的,上面星星点点地飘着几段葱花,显得更加诱人,和暖看着鱼汤,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脸色却一下子变难看了。
只见她捂着自己的嘴,连忙把头扭向一边,干呕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阿暖?!”
莫冰连忙把碗放到桌子上,用手拍着和暖的背。和暖摇摇头,把鱼汤推远了点,然后抚着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几下。
“没事,我没事,你别着急。”和暖在心里默默地算着日子,然后握了握莫冰的手:“莫大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莫冰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握着和暖的手指尖泛白。
和暖温柔一笑,微微低头,轻声道:“你可能要当爹了。”
“什么?”因为莫冰全神贯注地听着,所以和暖的声音在耳朵里放大了好几倍,他清楚地听到和暖说他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是啊。莫大哥,你怎么了?你不会傻了吧?”
“怎么可能。”莫冰脸一黑,无比镇定地站起来,抱起和暖就往床边走去。
“你干嘛?”
“躺着,我去叫人请大夫。”莫冰把和暖塞进被子,然后出去叫福婶去请大夫。福婶以为夫人生病了,所以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活就跑到了医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