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还是小小的时候。
那个小小的人,总是喜欢坐在大大的人膝上。
大家都说她娘亲是个美人,她也不知美与不美的界限在何处,她只知道她的娘亲最好了,也最温柔了,她,也有个很好爹爹。她们寂家最为人称道的便是她的爹爹和娘亲极为恩爱,每次,小寂凉看着爹爹黏着娘亲,都要伸出食指在脸上轻轻一划:“羞羞脸,爹爹和娘亲是羞羞脸。”而这时候,她的爹爹都会一把将她抱起,将她举过头顶:“凉儿,你说什么呢?”寂凉自是怕高的,只得求饶道:“爹爹,我错了,啊,爹爹快放我下来。”那人狐疑道:“知错了,嗯?”
“知错了。”寂凉小小声说道。那人轻轻地摇了摇头,把寂凉轻轻地放了下来。寂凉得空后,从他胳膊之下溜走,大声道:“爹爹和娘亲羞羞。”那人也总是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
而这一幕在他们寂家已经上演许多次了,寂凉只道是她的爹爹太过于健忘,每次才会上了她的当。
——
后来,这一切再不属于她。
一切,都结束在那个夜晚。
她好恨,可是,她寂家三十五口人死的不明不白,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她躺在那,冰凉地地上,自己,也只能这样了罢,后来她被他所救。
那,是个很好很好的男子,只是那个很好很好的男子有一个很美很美的夫人。
对于这人间情爱她不甚了解,她不懂何为喜欢,不懂何为爱,没有人来告诉她,也不会有人来告诉她,直到她不知如何与他一个定位她便有些慌了,她也不想让人看出她的慌乱,假意自己有一个熟识,蹩脚地对安儿扯着谎,她道那熟识不懂什么叫喜欢,后来那人告诉她喜欢一个人便是看到那人会脸红心跳,而她不就是如此么,她看见那人会脸红会心跳,同时也会心疼也会难过,大概这就是喜欢罢,只是,这份喜欢也只能永远埋藏在心中。
之后有一日,那个很好很好的男子让她与她一同入北疆,而她不知从她入北疆的那一刻,她的人生便出现了一条分叉口,她毅然决然地踏上那条看上去清冷寂静的那一条路,只是那看似清冷寂静的路并不是假象,到最后会变成一条死路,让她无路可走,这且是后话了。
北疆之夜,她差一点失去了那个很好很好却不属于自己的男子,不过好在上天怜悯,让她寻到一处寺庙,那庙中的有个小和尚还有一个老和尚,直到那处的小和尚说这毒他师父能够治的了,她才支不住晕了过去。
真是,太好了。
可是,那个很好很好的男子怎么却突然失去了光明,明明不该这样的,那天神一般的人物,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么能再也见不到光,她追出去近乎哀求着那老师父,那老师父终是不忍,说这药引不为天道所容,她也了了,立马将右手两指直直地刺向自己的左眼,是,这样吗,不过,便是一个眼珠子罢了,她,给得起。
——
那段在北疆的日子,是只属于她和他的,她开始慢慢发现那人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原来,这天神,也是,有他的小气性的,只不过,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让她与他说个故事,那她,便把自己说与他听,从前呐,有一棵树爱上了河对面的那棵树,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她想,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样,就好了。
——
后来,他们回了故家。
有些事,得从长计议了。
只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的左眼,也不甘心那人受过的伤,一切都要向北疆王讨要回来,那是他欠他们的。
只是,当她回去的时候却被那人紧紧抱住了,她的开心一切都是为他,只是,他说,她就像他的孩儿一般。
心如刀割。
她回应着他,老爷自然也如她亲父一般,她,自然也不能辜负了他这一般美意。只是,为什么说出口的时候,心会这么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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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她的生辰都会收到那人所送之礼,只不过,每一处都有夫人的影子,是啊,他们本来就那么般配。自然,也该如此。她也一直这么提醒着自己。
再后来,她见着他抱着那个女子回来,明明那么美好的女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老爷,他一定很难过罢。
——
日子过得很快,也是,只要能与那人朝夕相处,时间总是过得有些快了。
直到有一日,安儿不见了,她亲爱的弟弟不见了,可能是巧合,可以说是天意如此,让她看见那放在石桌之处的信,只不过,她不想让那人犯险,小小的她决意代替那人去救安儿。
只是,怎么呢,那把剑深深地插进了她的胸口之处,对不起,她无用,没能将安儿带回去。只是,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再也见不到那个很好很好的男子了。
——
可没曾想,发现自己还活着,而那个如梦似幻的人正守在她床前,似乎还带着泪痕,是梦么,她想要拂去那人的泪水,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她这才急急收回了手,原来,不是梦呐。
她在临风居呆了很久,直到伤快好了。在这段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日子的最后,他向她吐露了心迹,她才知道,原来,那似天神一般人物身上竟也背负着血海深仇,她很想抱抱那人,她,也那样做了。
无关情爱,只是想抱抱他罢了。
——
他带她去了他故乡——江南。
他让她知道,她也可以有那么美的时候,那霓裳羽衣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尤其是穿在她身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这般。
两人慢慢走至那戏水湖畔,突有女子赠予那人一只芍药花,可那人却将那芍药反赠予自己,她没告诉那人她有多感动,这是她收到他人送与她的第一枝花,她轻轻地放在鼻下轻嗅,真是,好香呐。
——
还有那支发簪,他,轻轻将那支发簪插入自己的发间,她,竟是一动不敢动。还有他无意之间抓住自己的手腕,就算知道那人并无它意,她的心还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