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珍儿要我和她一起去参加施工单位会议。
“帮我盯着点儿，注意观察与会单位人员情况。”
昨晚她还算老实，没做什么出格事。
我尾随她身后，提前十分钟进入会议室，没想到各施工单位老总已经到齐。
“有件事比较急，要先说，所以就不讲什么开场白了。”
珍儿边往主席台上坐边说。
我在靠前侧面墙边找个位置坐下。主要是为了能够看清现场每一张脸。
“昨天孙总的人和国梁狠吵一架，还差点动手打人。原因是：我方人员认定他们使用的产品不达标，他们却坚持认为他们符合标准，有购货付款发票为据。为解决此事，我们今天把孙总公司省城总部的领导也请到了会场。”
珍儿拿出U盘，又拿出一个播放器。
“我也不说什么，大家听听这段录音好了。”
录音中，两人在谈“生意”。
其中一人说，“你可以给我发三级货，我给你一级货的钱，不过中间差价你得给我。”
另一人说，“不行，我这样做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差价部分至少有我一半……”
台下几人呼地站起来。
“你们赶紧去，这人现正新华路74号一家工行营业厅，准备把钱转往二十多个私人账号。”
有人往外跑。
“从眼前情况看，这人绝不是第一次干这事。至于供货方得到的另一半钱是如何处理的，我不得而知，希望你们快些登门。”
“请王珍总指挥帮忙，给我们派车和司机，我们要多去些人，还要以最快速度赶到那里，不能让那家伙跑喽！”
“我们吴总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
“谢谢！”
四五人匆匆离去。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急驶而去的声音。
“哎呀，王总指挥，你这就厉害了，连现场录音都能搞到手。”
“我们说话他们不信，只好找些证据说服他们。”
“这应该是好多天以前的对话吧，你总不至于对我们施工方所有人员都实施监控搞窃听吧？”
“我们没兴趣也没必要监听谁，只是起了争执，有必要查清事实真相，不得已动用了一些科技手段。”
“厉害！真厉害！”
台下有人擦虚汗。
“我有个请求。”一位胖乎乎老总一边举手一边站起来。“我恳请王总指挥派人对我公司中层以上负责人进行必要监控，帮助查找问题。因为之前我公司承建的一些项目，中标时，经过反复测算，绝对赚钱，可做到最后不赚钱，反赔钱，白忙一场。我们一直怀疑有内鬼，却一直挖不出来。”
“吴总啊，你这个要求王总指挥恐怕无法满足，因为人家不是侦探社。这个还需要你们自己内部加强管理。”
“是啊，我们不是执法单位，不能去查案。”珍儿笑笑。“不过我们可以为贵公司提供一些思路，让你们知道从哪几方面入手可以找到问题症结。原因找着了，也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些人身上。”
“好的，谢谢谢谢。”
“现在说说一个老问题。”珍儿扫视在场老总一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咱们施工单位，总有人在用料上想抠搜点什么，少放些水泥呀，用些不明来路的废旧砖块呀……”
台下有人唉声叹气不耐烦。
“每次说到这点大家都烦，认为我们看得太紧。可是不看紧点行吗？你这里偷点工那里减点料，累积起来，不就成了豆腐渣工程嘛！我不是吹牛，有些人砌的砖，我这样一个弱女子都能轻松抠下来；有些人砌的墙，我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推倒。请问，这样干出来的活你们自己能放心吗？实话对你们说吧，如果不是我们从一开始就紧盯着，有些公司干的那些活全部都得从头做起，你们耽误得起，我们可耽误不起……”
“王珍总指挥，你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有些人非常可恶，你反复提醒要求，他就是改不了。不过，要说你可以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推倒我们在座公司某些人砌的墙，这点我不相信也不能苟同。因为哪怕是用砖块码起来的一堵墙，你也不可能用一根手指推倒它。”
看来不论哪里都有较真、较劲之人。
“那行，咱们不找别家，你家情况我非常清楚，就在你家找一面墙试试。还是昨天砌的，我们正准备让你们返工。”
大家一齐来到一座正在修建的大楼五楼，来到一处隔墙，我上前看看，砌墙的泥沙基本干透了，用手掌推推试试，纹丝不动，不禁紧张，生怕珍儿好胜斗勇，折断了手指。
正想劝止，珍儿已经把右手食指插入砖缝，又向前用力，整堵墙颤了一下，轰声倒地。
众人惊得面如土色。
一位白发老总拿起一块砖，抠下泥沙，“贾总呀，你看，这个水泥比例明显有问题呀，甚至没有水泥，是用石灰代替水泥。基本就是沙子里面和些石灰，砖头全飘在上面。”
“我们立即返工，把工头也换了，总改不掉，烦死人啦！”
我赶紧上前抓起珍儿的手，“没事吧？”
“没事。”
“还没事呢，多危险啊，以后不准这样搞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