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珍儿对我说，李首长向上汇报后，上面已经决定全面提升这家院校的层级，调集一流军事医学专家和优秀学员入驻。
还说，他们可能还要在此从事其他方面研究，要求我们参加。
我说这下想躲都躲不掉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有些话要提前对他们声明。有些界限要提前给他们划清楚，不要闹到翻脸人家还不知道因为什么。”
“是啊，不能处处听他的，弄得咱好像是他小兵似的。”
“尤其重要的是，咱们的原则必须坚持，还要能顶得住压力。不能人家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珍儿说在这点上大家意见一致。
她挤过来。
“爸，这两天我被这家院校的事搞得太紧张，必须得睡睡。你抱着我睡。”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
一边从后边抱着她的机器身睡，一边觉得，这孩子还真离不开我了。
这已经不止是父亲那么简单了。她还把我当作是可以让她像蛹一样在其中安睡的暖着她、护着她的那个茧。
她不能没有这个家，所以要我必须、永远地活着。
之后李首长又找珍儿谈了一次。我从“视频”当中看得非常清楚：没有威逼，没有敌意，更没有威胁，表现出非常诚恳诚挚的合作意向。
请求立即派员给学员授课。
他们愿意按教授级别支付对价。
珍儿说，可以先试讲一下，看看大家能听懂多少，可接受程度，然后再作调整。
第一堂听课的不是学生，全是专家。
这招玩的比较阴。等于是考老师，看看你这个老师够不够格，有没有你们之前摆谱的那个水平。
好在我们派去的教师确实水平一流，讲的全是世界一流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有的甚至还是我们独有的医疗技术。
某些原先比较骄傲认为把这些顶尖人才集中在这个小地方“是完全错误的”人，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家医院藏龙卧虎！
还有留过洋当过博士的，想通过提问和争辩发现问题，一探虚实。
结果哪怕讲洋文说洋技术，这教师也头头是道。其间还来了段俄语版医疗教学，至少其俄语水平是令那位留俄学者非常钦佩的。
进而教学变成了学术探索和学术争论。这位教师立即陷入被围攻状态，有些舌战群儒的味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答如流，剖析精当，引述恰切，众人不得不服。
院校专家们内心仍然不服。表示，斗嘴玩虚意义不大，不如先让大家进入肿瘤医院做他几十台手术，以支援地方，同时也向对方展示一下我方实力，免得让对方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是我们求着他们。
李首长表示完全支持，不过得你们自己去和王院长谈。
几位专家代表大家找到珍儿说明意图。
珍儿说，首先感谢大家。
其次，必须经过肿瘤医院检验合格的专家才有资格上手术台。
这句话让专家相当不爽，凭什么要你们来检验我们是否合格？！我们当中不少人是权威，你们有相关认证吗？恐怕连个像样的证书都拿不出来吧！
珍儿说，可以安排你们先观摩我们的手术，然后再商量后续事宜。
于是几十名专家分成两人一组，在不同病人做手术时，进入手术室观摩。但对进入手术室后的行为作了严格规定。如果不同意，请勿进入。
看完几十台手术，大家没话可说了。
首先是时间，有些大手术，是不可能在一小时之内完成的。通常至少需要三小时甚至更长。他们只用十来分钟。
二是速度。只见眼花缭乱的操作，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一不留神，手术做完了。现场几乎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必须回放“观摩录像”才能看清细节。
三是精准。通过“回看”发现，手术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相当精准，动作到位，既除病害，又尽量不伤及正常组织。
四是当场击毙癌细胞技术他们觉得神奇和不可思议。
之前，我医院是术后采用精准放疗杀死癌细胞，近来在实施手术当中也同时进行。因为癌细胞通常藏在、裹在、夹在正常组织之间，现在做手术打开，把病灶完全暴露出来，正好借机消灭它们。
这种技术被命名为当场击毙癌细胞技术。据说效果非常好，术后再辅以其他治疗，往往可以一次性根治。
它的难点有二：一要快，二要准。因为手术把颅或胸腹、皮肤、组织等切开了，不能一直摆在那里等你慢慢拿枪瞄准射击癌细胞。
一分钟之内必须完成！
人不可能在做手术时拿台显微镜察看癌细胞，然后一个个瞄准开枪；机器人医生的眼睛这时会调整到显微镜状态，每个细胞都看得非常清楚。
因此，这门技术人类注定无法学习。
各专家纷纷表示愿意接受肿瘤医院考核检验，以取得做手术资格。
最后通过仅七人。总共做了三十六台手术。回院校后，由他们向大家介绍按照肿瘤医院规范进行手术的过程，教学和学习效果极佳。
专家们还建议，请李首长与王院长协商在肿瘤医院开设外科病房，收治各种需要手术的病人。以取得其他各种疾病手术治疗经验。
李首长还是支持，但要他们自己去联系。
珍儿同意。因为综合医院即将完工开业。届时将设外科，也需要这方面经验。
于是各地有需要手术治疗的病人被介绍过来。院校专家与肿瘤医院专家共同分析病情，研究手术方案。两方面似乎都更喜欢这种合作。
而教学工作则由院校内部专家全面接手，只偶尔搞“大讲堂”，请肿瘤医院专家过去“高谈阔论”，并展开集体讨论、激烈争论辩论。
那种时候，总有好事学生或专家逗弄这边讲课的医生“露底”“炫技”，展示一下过人才能，比如用好几国语言讲述相关国家医学专家的相关著述观点。
那些东西全都“记”在这位专家的脑子里，他只是随口念出来而已，并无炫耀之意。
这种状况令我放心不少，至少院校这些专家确实是来搞技术和科技的。
我原先以为他们的所谓医学科研、教学等等仅仅是用来掩人耳目，是为特种部队打掩护。
不过珍儿说，整个院校中至少三分之一大约五百人，是你说的那种人。
闻此，我吓出一身冷汗。
难道是要动手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