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辰把郑离送回了宿舍,本想让她请假几天,出去散散心,也是出于私心,为了她的安全,可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看着郑离孤单弱小的背影,他的心隐隐作痛,他立誓,一定要不惜一切的保护她。
宁舒本是穿着睡衣紧张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看到郑离进来便欣喜的迎了上来,打量了一番失魂落魄的她才问:“小离,你去哪了,你看看时间,都几点了?”
发现郑离脸色并不好看,她感觉没什么好事发生,便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出事了?刚才我看到了一群警察,是不是学校又发生了什么?”
池俊石早已下令封锁消息,而保安门卫已经被警告让他禁口,自然消息传不出去,郑离也早已猜出警方肯定会封锁消息,出警局时北星也警告过他们,让他少说话,此时面对宁舒的关心,她只能撒谎。
“小事,现在没事了。”她装作轻松的回答。
“不可能,这么多警察往教学楼方向去,你回来还这么晚,肯定是出事了,到底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吗?”宁舒继而逼问道。
郑离心情本就不佳,再加上张勤的死让她难以接受,也不想和宁舒多费口舌,满不情愿道:“别人的事你少管!”
说完之后宁舒愣住了,因为这是郑离第一次冲她发脾气,她尴尬一笑,回了一句:“是,不关我的事,我先睡了。”说完双眼无神,有些落魄的离开。
郑离知道自己不应该冲她发脾气,但她难以控制自己,直到看到宁舒落魄的表情后她才后悔,看着关心自己的人被自己赶走,她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半夜,她翻来覆去,眼里总是出现着白天看到的黑影,看到的伪装成雕塑的尸体,许久,她总感觉美术室里有什么,拿起手电筒壮着胆子往美术室走。
教学楼四周只有两盏昏黄的路灯,教学楼前的摄像头如她预想的,并没有开启,只是像一个唬人的眼睛,能唬人,却不能唬住心存不轨的恶魔。
三楼是美术室,她穿着帆布鞋,走路的声音虽小,但空旷的楼道使她的每一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整个钢筋水泥铺出的楼层如浆糊一般,每走一步,她的身子便像被魔怔住了一般,难以向前。
好不容易走到了三楼,沿着楼道走向最后一间美术室,楼道的走廊墙边缘摆着无数的人面画像,每一幅画像如同获得了生命,炽热的目光都在盯着她的前进,可定睛一看,画像如同先知一般,定住不动。
她总感觉身后有第二双眼睛在看着她,却又不敢回头,美术室门口已经被封条围住,但并不能阻拦她,她一把推开大门,门口木板发出吱呀响声,在诺大的空间里显得异常诡异。
手电筒灯光照进,黑暗如同地狱一般的空间被带上了一丝光明,面前空旷一览无遗,雕塑已经被警察清空留做证据,而美术室里仅仅剩下地上散落的几幅画和没来得及清洗的颜料和鲜血,味道灌至她的大脑表层,让她难以思考和呼吸。
忽然余光瞟到美术室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形,她心一惊,心想难道擅自闯美术室被发现了,冷静下来后发现那个身形似乎正在看着她,却不说话,她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是谁。
“你是谁?”郑离小心翼翼喊道。
站在美术室门口的身形似乎像是察觉到危险一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便蹿离了。
郑离感觉事有蹊跷,一路追一路叫,也没有担心被保安发现,只想知道偷偷观察她的是谁,会不会是一直以来给她寄恐吓信的人?是不是凶手?亦或者其他卷入这场案件的人?
她跟着身影一路下楼,却感觉怎么也下不到底楼,往头顶的楼标看去,依旧是三楼,她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想到了民间传说鬼打墙,瞬间冷汗直流。
一直往下,人影突然停住了,直愣愣站在她面前的走廊,郑离用手电筒照去,只看到了焦黑的墙皮上黑色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味道,她想借势扶住把手得到些安全感,但手扶之处燥热至极,灼热感让她难以忍受,连忙收回手,注意眼前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黑影。
“你是谁?”她问道。
许久,前边的人影发出沧桑的声音:“你走近一点看看。”
郑离缓缓走近,手电筒照到了她苍白的双腿,再往上,是一条她似乎见过的花裙子,而裙子上沾满了不知名的红色液体,到了上身,人影手里抱着被布包裹得极好的物体,透着手电筒的光亮,似乎是个婴儿。
郑离不敢把电筒照往头部,因为她能感觉到,前方的人影来意并不友善。
可最终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心,照到人影头部的那一刻,她的双手直颤抖,嘴里哆嗦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影便是张勤,她的脸被颜料涂抹着,但却能清晰的看出轮廓,而头皮被撕扯开了,流下了令人作呕的血液和白色浓硫,嘴角上扬,正冲着郑离邪魅一笑。
“你······是,张勤。”郑离颤动着问道。
“呵呵。”张勤依旧是冷笑,但脚步迈开,离她越来越近。
她吓得瘫坐在地上,这感觉并不是梦,她有疼痛感,并且畏惧感也快要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范围。
“是谁害的你?我······我可以帮你。”郑离哆嗦着一边退后一边说。
她面前的张勤依旧是冷笑,一眨眼,便飘到了她的跟前,两人仅仅差三厘米的对视,张勤脸上的鲜血几乎要滴到她的眼睛里。
“不是你吗?呵呵呵呵。”
郑离连忙摇头,额间直冒冷汗,一个劲解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说话之余,一滴鲜血滴入她的眼睛,她感觉整个人像是走进了地狱一般,脑袋一片混乱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的耳边传来了宁舒着急的声音,不停的在呼唤着她。
她缓缓睁开眼,自己正好好的躺在床上,宁舒正着急的看着她,不停地问她怎么了,而望向窗外,天边早已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