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多久,女孩便睁开了一双大大的眼睛,惊慌地看着郑离,缩手缩脚退后,躲到水坑的边缘,颤抖道:“妈妈,妈妈。”
孩子还是孩子,遇到危险时,只会叫母亲,而不是问她是谁。她缓缓走到女孩身边,捋了捋自己脸前的乱发,道:“小朋友,阿姨是来救你的,别怕啊。”
“妈妈,我要妈妈。”女孩仍旧害怕,颤动着叫着母亲。
郑离小心的靠近她,用自己认为较为和蔼的声音道:“放心,你妈妈在外面,我们出去就能找到她了。”
“那也看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个冰冷的男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女孩扑通一下,跳进了郑离的怀里,她反应及时,紧紧抱住了女孩,坐在水坑里,任由污水泡到了她的腰。
“你到底想干什么?”郑离抱着女孩,面无表情问道。
“我想干什么?我要报仇,她给我的痛苦我要加倍还给她!”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感情,甚至透着一股怨念。
“你尽管报仇,但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做错事。”
“只有她死了,乐云才会痛苦!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顿了一会,他又道:“本来这个墓地是为了那个女孩挖的,现在她也算有陪葬了。”说完他冷笑了一声。
“不,你做不出这样的事,因为你声明了,让我跟着来,我了解你。”郑离信誓旦旦道。
身前的女孩似乎很害怕他,抱着郑离的手越换越紧,闭着眼,眼泪刷刷留着。
李志成呵呵一笑,道:“我承认,你很聪明,原来我曾一直以为你是江江,可江江很傻,很纯洁,没有你的这么多小心思!”
“你让我跟来的目的是为了警察也一起跟来,你已经做好了自首的准备,可你为什么还在挣扎,你不服,但你狠不下心,我知道,拜托你,收手吧!”郑离劝说道,她心里的另一种直觉在告诉他,他不会害她,而她,一直相信着这种感觉。
“我从你的眼睛可以看出,你不敢杀人,你只是不服气而已,乐云,她会受到相应的法律处罚。我拜托你,收手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李大爷,他现在缺了一只腿,生活不能自理,他需要你!”郑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李志成明显动摇了,本来手上拿着铁锹一直往水坑里填土,而此刻,他怔住了,将手停在半空中,双眼呆滞,不语。
“李大爷,他还在医院等着你,他一直对你抱着希望。”郑离看他情绪转变,继续不依不挠道。
“不,我会回去自首的,但这个孩子,不能留。郑小姐,如果你不想死,你手,我不会为难你。”李志成倔强道。
郑离看他立场坚定的样子,也不知如何是好,而怀中的小女孩,听到他的话后,也知道自己的危险,泪眼汪汪的看着郑离,手环着郑离的脖子更紧了,完全不像刚才害怕的模样。
郑离轻轻拍了怕孩子颤抖的后背,道:“放心,阿姨会救你的,但你要相信阿姨。”
年仅五岁的女孩,还是很聪明的,微微点了点头,放开手,诚恳的递给她一个眼神,就这么一个眼神,她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真心,她暗暗决定,就算拼了命,也一定会保护这个孩子。
她将孩子放开,孩子躲在了角落里,大大的眼睛在黑夜里看起来格外明亮。
“郑小姐,我拉你上来。”李志成伸出了手。
郑离看了看角落里的孩子,转头,缓缓接近李志成布满泥垢的手,趁着李志成的手越来越近,她心一狠,加快速度,一把将李志成拖下了水坑之中。李志成本就对郑离毫无防备,一个踉跄,整个人陷入了水坑之中。
角落里的女孩突然抱头大哭,不知怎的,她脑子里闪过小时候父亲丢掉自己的画面,自己一个人也是这么蜷缩在墙角。李志成被欺骗,愤怒到达了极点,正好趁她分神时,拿起一直握在手中的铁锹朝她的后脑勺袭去。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入水中,想起了诸多画面,想起了父亲的面孔、想起了姐姐,最后想起了发了疯的妈妈,头脑生疼,似乎还缺了些什么,再次缓缓睁开眼,李志成正拿着铁锹朝她走来,而水坑之上,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正看着他们,满脸焦急。
“江江?”她疑惑站起。
李志成一怔,沿着她的视线看去,再次转头之时,郑离手上已经多了一个比拳头大的石块,正朝着他的头袭来,强烈的撞击,李志成被重重的撞到水里,鲜血如同决堤了一般,沿着他的额头留下,流进了黄泥地中,他晕晕乎乎指着郑离,还未说话便晕了过去。
角落里的女孩看此情形,更是缩在角落里不敢动,满脸恐惧的看着郑离,似乎是在看怪物一般。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怪力,竟然能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打倒,她看着被血染红的泥水,又看到自己手上沾血的石块,只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十分恐怖,身体直哆嗦。
扑通一声,石块掉进了泥水之中,泛起血红色的水花,她一个劲擦拭自己手上的鲜血,嘴里嘟囔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小离!”水坑之上,池俊石正看着她焦急叫道。
她缓缓抬头,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缓缓指了指横躺在血水之中的李志成,道:“对不起,对不起。”
池俊石一把跳入水中,其他人也跟上,将李志成拖出泥坑,他走到郑离身边,握紧她颤抖的双手,道:“没事的,放心啊。”
她看向池俊石,他诚恳的眼神让她心头一暖,可却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映入了许多人死去的模样,莫露头上插着一把刀,满头鲜血盯着她,嘴角带笑,似乎在嗤笑。黄豪,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似乎能看穿她。
何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地板上流淌在鲜血,映入了她的模样,她在笑,似乎在笑这些人的无知,而不是可怜。张勤,半张脸被撕开,一双带血的眼睛似乎呼之欲出,盯着她,手里还抱着一个看不见头颅的孩子,哭声直让她觉得脑仁疼,她不知为何,一个劲的在道歉,而这些人,却越来越逼近她,她的身后,则是一滩血水,她不断退后,紧抱着头,跳入血水之中,只觉得浑身冰冷,挣扎,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