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杨悔捧着铠甲回到自己的房中,杨赐说到做到,当时就命人取了一套铠甲赠与自己,而且还是有名的明光甲,价值上万钱,是极少的,一般只有世家子弟才穿得上这样的铠甲作战。
杨悔将铠甲拜访在生母灵位之前,拜道:“母亲在上,保佑孩儿能够建功立业,他日能够功成名就。”杨悔对着生母姜宁儿的灵位拜了三拜。
第二天,杨悔早早的起了床,杨彪还派了两个人前来服侍他,这是破天荒的事情,杨悔没有拒绝,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去将铠甲穿起来,当下让她们帮自己穿好铠甲,吃完早饭之后,扬长而去,他一刻都不想多留。
卯时初刻,王允的车队就出现在了东门,见到杨悔,王允没有多少礼遇,让他跟在车驾之后,杨悔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只怕王允已经得知自己是庶出的了,所以才会这般不冷不淡的,与昨日的欣赏形成了反差,东汉讲究的就是身份。
王允的车队人数不少,护卫上百人,还有奴仆,这就是身份,出门若是不前呼后拥,都不能显示出他们的身份,杨悔也是见怪不怪了,这一路上,王允都没有和杨悔交谈什么,车队到了陈留,又加入了一个人。
十日后,车队留宿于柘县,这一路上,王允和来人聊得是相当痛快,时常还传来欢声笑语,杨悔也是十分的好奇,这家伙到底是谁,一向自负的王允竟然对他这般敬重。
“王大哥,我看刺史大人对那人很是敬重,他到底是谁啊?”杨悔跟王允的家仆套近乎,打探那人的来历。
“那是我家大人的旧交,鲁国孔融孔文举先生,孔子的后人呢!”
杨悔这才知道,原来是小学课本上让梨的那位,好像这一位一生也就让梨这一件事情被人知晓,以至于后来被黄巾军攻打北海,吓得到处求救,最后好像是被老曹给砍了,他也是自寻死路,老曹是什么人,他还敢招惹。
“子师兄,院外那穿铠甲的小将是何人呐,我看他气度不凡,是你的子侄吗?”
“是杨彪的儿子,有些才干,所以我就收在身边了,南下征讨黄巾军,需要人手,他可以一用。”
“杨文先的儿子,杨文先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记得杨文先的儿子才十岁上下吧?”孔融也是好奇的问道,看那少年,已经十五六岁了,不像是杨彪的儿子。
“是杨彪的一个庶子,我也是事后才得知的!”
“原来如此!”孔融点点头,这才明白过来。
“子师兄,眼下豫州局势十分复杂啊,汝南黄巾军在邵陵打败太守赵谦,陈国阳夏也出现了黄巾军,陈王刘宠聚兵抵抗,纷乱不断啊!”孔融一脸无奈的说道,到处都是黄巾军,他这一路也是提心吊胆的才到了陈留。
“黄巾军人数虽多,不过没有军纪,加之残害百姓,不得民心,无妨,我料半载之内,黄巾就能平定!”王允不以为意的说道,对黄巾军的攻势并不担忧,虽然这是他第一次领兵,但是他却信心十足。
“子师兄壮哉!壮志可嘉啊!”
两人聊得倒是很开心,却恰巧被门外的杨悔听见,杨悔握剑的手颤抖不已,他恨不得持剑杀进去,但还是忍了下来,他知道,现在他只能隐忍,王允是他的梯子,他还没有根基,需要这张梯子,不能斩断了。
杨悔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剑劈砍在案几之上,案几断裂,杨悔的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王允,总有一日,我要你匍匐在我的脚下!”杨悔咬牙道。
三日后,他们终于抵达豫州治所谯县,说起豫州,自古就是人杰地灵,三十年前,豫州在册人口五百余万,可是但如今,已经只有三百万,可以说是人口锐减,但是豫州是天下腹心之所在,汉廷一直对此十分的重视。
王允抵达谯县之后,连发了三道政令,第一,招兵,在豫州境内招募兵马两万听用,征讨黄巾军;第二,减税,减免豫州赋税一年,用以收揽人心;第三,纳贤,征辟豫州精干之士听用。
抵御谯县五日后,王允找来了杨悔,这个从洛阳一直跟随自己南下的少年,王允也不好一直闲置着,这些日子以来,朝廷征辟的人才先后抵达,除了孔融之外,还有尚爽、陈珪、陈纪等人,王允委任他们为从事,襄助自己。
“杨悔啊,我有一件要事要交给你去办,不知道你有没有胆识?”
“大人尽管吩咐,万死不辞!”杨悔一脸决然的答道,他现在要的就是一个机会。
王允招呼杨悔来到坐前,指着挂在厅中的地图,说道:“睢阳,地处要冲,乃是兖州黄巾军和豫州黄巾军联络的要道,控制住睢阳,则可截断他们的联系,南北难以呼应,需要一智勇双全之人前往驻守,方可无虞,不知道你是否有这个胆识。”
杨悔心里咯噔一下,抱拳道:“不知道大人给在下多少兵马?”
“一千。”
杨悔长舒了一口气,面无表情,这是王允要送自己去死啊,睢阳重地,只给自己一千人马,黄巾军出手都是数万,若是他们真的要联合起来作战,自己一千人怎么能够截断他们呢?
“睢阳令在黄巾起事的时候就逃走了,现在睢阳无主,人心不安,你可愿意前往?”
杨悔一咬牙,道:“属下愿意!”
“好!我命你为假睢阳令,驻守睢阳。”当下王允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大人信任!属下定不辱命!”
假睢阳令,就是暂代睢阳令,还不是正职,只是临时的官职,杨悔此时在心里将王允祖宗十八辈问候了一百遍,他不知道王允会这般对自己,自己可是跟他无怨无仇啊,这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偏偏非要这般对自己,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庶出之子吗?
“那好,你回去收拾一下,军马我已经给你备好了,你直接去点兵就是,即刻出发吧!”
“属下告辞!”
杨悔出了府堂,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衣物,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不过几套换洗的衣服和几册文书,三两下,杨悔就搞定了,直接去了城内的军营,点了一千兵马,往睢阳而去。
出了城门,杨悔看了看谯县城墙,自语道:“我这个假令,将终会变成正职的,王允,放心吧,我将来会好好感谢你的。”
“子师兄,你让杨悔带一千人马去守睢阳,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王允看着一脸疑惑的孔融,笑道:“他守得住,说明他是国之栋梁,守不住,那就只怪他命不好,这是杨文先的意思,我只是帮他一个忙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杨文先说此子心志远大,然性情偏执,不可大用,所以才能让我帮忙的。”
“哎!”孔融叹息一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