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殊途同归聚元庄,狗眼人低分下院
扯谈之等人拿着行李到了前屋,那孙氏三人和小子孙照天已经等候多时了,坐在那里正口若悬河的骂着人。
佟掌柜侍立于侧,尴尬听着他们训话,见扯谈之过来,忙住嘴站起,双手打拱问候。
“我说三位兄弟,我看就算了吧,这佟掌柜也不容易。昨夜之事也是一场误会,佟掌柜,你快拿茶来赔礼道歉,今后千万不能再做那天杀的勾当。”
“是,是。几位爷,就当我是你们孙子,惹了事,你大人有大量,小辈给各位爷赔个礼,原谅我吧,请用茶。”
那掌柜一味讨好,从身后小二托着的盘上端过茶碗,分别给孙氏三兄敬上。
那三兄弟也真拿自己当回事,也不客气,坐着就受了。
见三人终拿了茶喝了几口,那掌柜的望着扯谈之,心里着急,静等结果。
那三个兄弟喝过茶后,等有片刻,均脸现茫然,不知出了何事,见掌柜的立在旁边,问道:
“不知老板立此有何事?快快去算了房钱,我们好走,难道不要钱了,或留我等众人住个一年半载不成?我们可没有那闲功夫,快去快去。”
“几位爷,那昨夜之事?”
“昨夜怎么了?”
“没有什么,掌柜的昨夜给我们送去些水果,想是要那水果钱吧,我说你这老板真是抠门,那水果才值几个钱?我们这些人住你店、吃你饭,你赚的钱还不够多吗?如果再这样斤斤计较,我们下次可不敢住进来了。”
“就是,就是,就那些破水果,还想要钱?”
那孙氏兄弟必是早上记得有水果在桌上,不知道是怎么来的,经扯谈之一说,就随声附和着。
佟掌柜见这丹药有效,三人确是已经被抹去昨夜不应知道部分记忆,已是不再追究大骂了。
那小儿孙照天虽没吃药,但蒙晕昏睡,也是不知道内情的,现在,躲到一边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圈玩。
这种结果真是令佟掌柜心喜异常,面上一笑,呵呵答道:“哪里,哪里,店虽小,但也有些气度,既然大爷说了,我也不做那一锤买卖,那水果算是送的,我再另外送几位早点一份,不要钱了,外加些酸梅果子,路上好解解渴。”
“那就多谢了。”
这整个对话过程中,妃如虽不语,却看看这、看看那,心犯嘀咕觉得爹爹讲话不正常。
那如风与巧梦有说有笑,刚才听到那段事,嘴角诡密一笑,就不再细听,只管吃着白饭。
事情这样结果,确是意料之中,扯谈之与佟掌柜相视一笑,也不再言语,吃过早点出门,相互拱手作揖一番,这几人就与佟掌柜告别了。
行的远了,那孙家老二孙策江因为扯谈之刚才解围,还白吃白拿了不少东西,便卖个人情搭话说道:“这位爷,我们兄弟还有要事去办,今日就此作别,所谓山不转水转,他日若有缘份相聚,兄弟请兄长同饮几怀,我看就这里分开吧,请了。”
那扯谈之怎么能不明白孙老二为何这番话,好似生人一般,这“洗神丹”特点正是选择性失忆,想让你忘记哪段就忘记哪段,昨天晚上的事他们全失忆了,这也正是扯谈之希望的结果。
虽然明知他们与自己这伙是殊途同归,但也不点破,哈哈一笑,拱手作别,也说了后会有期这类无聊形式之话。
一路上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有几个截道的山贼,均让扯谈之几下就放倒吓跑了,还有些虎豹豺狼类的,只听其吼不见其踪。
扯谈之等人故意放慢驴步,多行了几日,离家约有千里后,终于走到了聚元庄。
这聚元庄虽名为庄,却是地名,是个县城。
方圆几十里模样,倒有三、五万户人家,城墙可比无花谷溪南无花城高大多了,那城门上写着三个大字:聚元庄。
城下吊桥处还有士兵天天换岗巡视查看。县太爷是州府任的,姓谭,叫谭卜完,最近才到。
扯谈之几人来到聚元庄城,小孩子们第一次出门到大城市,看什么都新鲜,摸这动那,耽误了不少时间。
终于,找个一个干净的客栈要了房间,众人住了下来,洗涤一番准备明天早晨去庄上报道。
这次如风几个孩子有了经验,见街上、店里人来人往各色人等,修者佩刀成群结队,带着武器的不少。
虽然看着比家乡繁华多了,但是人生地不熟,也就不敢再张扬露富,只管坐在二楼上寻个空位点了饭菜,一边看外面景致,一边低头吃饭。
“唉哟,真是缘份呀,真是缘份,在这里又碰到仁兄了。”
话音未落,只见先前在悦来店遇着的孙家众人上楼来,正对个面。
那孙家老大无话找话,打过招呼后,领着众人在领桌坐下,脸上却有些尴尬。
“确是缘份,呵呵,不知你们到此何事呀?”扯谈之明知故问。
“怕是与兄长一样目的吧,彼此彼此。”那孙老大也算诚实,其实就算不说,到这里来大部分全是来送孩子的,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你们可曾进庄登记报到了?”
“哪里呀,我们早到了有三日,哪成想报道还有日子要求,明日才是开庄报道之日,早知如此,不如当初与仁兄同行,也好游山逛水多看些,结果累的一身臭汗急忙赶来,真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唉。”
之后,众人只是扯着闲淡,再不说正经事,用过饭后就各自留了地址分开了。
起早,扯谈之拿了青玉佩,带着如风、巧梦、妃如三子,步行一路打听着赶去聚元庄,那路人指了方向,说跟着人群走就行了。
果然,路上熙熙攘攘的不少人都奔着一个方向。
在城内东北方向,扯谈之四人随着众人顺着大墙走了有八百来步,终于到了一个门楼前。
那门楼前扎着点卯棚,里面四五个人有记账的,有发牌的,有收条的,还有桌前查体问话的。排了半天长队,终到了如风等人问话了。
“站到这边来。姓。。名,籍贯,年龄…。。”
一个翻着死鱼眼睛、长着山羊胡的师爷样人,抬头先问如风。
“扯如风,介鹰州无花谷镇人……”
如风走得进了点,早将昨日扯谈之叮嘱再三教会的又背了一遍。
那鱼眼师爷白眼一翻,拿过个紫玉佩放在如风身上看看了,见紫佩光亮微弱,便有些不耐烦,唱戏般说道:“下人院报道。”
扯谈之再也忍不住,上前说道:“这位爷,您再给看看,怎是分到下人院?这里有无花门主的推荐令牌,请师爷再给看看。”
那师爷许听到无花太姑的名头,正了正脖子,接过青玉佩查看一阵递还给扯谈之,缓声说道:
“我这紫玉佩中早录有各门前辈所推举人名单,每七日更新一次,无花门主前辈所推人亦收录其中,凡是名字、籍贯、出身符合者报上字号,紫佩必光芒大现,你看这少年只能令紫佩微闪,就说明绝不是被推人名录里的。
我念其是无花门主同乡,亦是我妻之同乡,虽有差误也准其入下人院报道,已是照顾很多了。现今你拿着无花门主前辈牒简来说这少年也是其中之人,我就不用照顾了。
明确对你说,无花门主前辈有话:‘凡无花谷男性者持简报到者,必送下人院为佣,不得入硕英院’,你明白了吗?不要再挡着别人登记了,快报道去吧。”
说罢,扔过一个竹牌给如风,不再理会,接待下面的妃如和巧梦。
如风不解,扯谈之也是气迷糊了,但这鱼眼师爷说的似有道理,不象作假,只得跟如风闪在一边,看着、等着巧梦、妃如登记。
巧梦、妃如查体登记之时,果然象那鱼眼师爷所说,紫佩光芒大现。
那师爷核实登记后,接过旁边人递的两个玉牌,起身送到二女手中,一脸讨好说道:“两位小仙姑,呵呵,请和家人去硕英院报道,进门右转有专人抬桥等待。”
如风苦脸拿着竹牌,巧梦、妃如笑脸拿着玉牌,随扯谈之走到庄门,出示牌子,护院查看后嘱咐几句放四人进门过去。
进门后,右边有许多桥子候着,左边却写着指示牌:下人院由此。
扯谈之收住脚步,聚拢三人说道:“我儿妃如,巧梦侄女,如风世侄,为父只能送到这里了,不可进庄前行,里面自有人接待处理。等你们三个月中,学了规矩、受了训导、定了师傅、分了府院,有了出入正式令牌,才可自后院出门见我,那时我自会来看你们,只是苦了如风侄儿。不过,既入进来,就有机会,定要安心受教。我现就回去请求太姑,给找人改了分配去。”
妃如、巧梦抱着扯谈之痛哭一番,如风则傻站着木讷不语。
扯谈之送巧梦、妃如去右边准备上桥时,那妃如突然好象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个小荷包跑到如风身边,塞进如风手中,红红小脸转身又跑回,上桥去了。
扯谈之复转回,又交待如风几句,看着如风往里走远了,才摇摇头,出门而去。
如风紧握妃如送的荷包,茫然若失,心想,为什么老天爷对自己这么不公平。
虽然不知道下人院是个什么地方,也不知能做什么,但这下人二字,就已经说的明白,自己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无花太姑到底何许人也?为什么对无花谷的男性如此厌烦,人还没有到,就已经定了去处。
还有,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去见妃如、巧梦,自己真的想跟她们在一起,没有亲人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他哪知道,这一别竟是五年之后方得再次见面,那时已是天翻地覆般变化。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