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西江行井木解灵,黑结国赫魅买奴
这少年正是如风。
前几日在紫晶池洞穴,破关入昙花飞升之阶,本体施展防护光罩,抵抗激流冲击。
原本激流不能伤害如风丝毫,哪知,元婴小儿吸得紫晶灵气太饱,竟然将神识花瓣抓住,裹住身体大睡不醒,导致神识金莲不听调遣。
一时闭气、经脉不调,飞升原力竟将如风法力压制,变为普通人。
所以,如风飞升之事,没有启发落云之域“地罡宝镜”录仙之能,也就没人知道紫澜之地有人破关昙花,无法派人寻仙强迫飞升。
如风则在这几日昏晕之中,一直努力召唤神识元婴小儿醒转。
谁知这小家伙不但不醒,还将三魂七魄也锁住,不放出来,弄得如风哭笑不得,只好作罢。
如风苏醒之时,精神恍惚,正是丢魂失魄之症。
刚才猛听渡磨说出海景之地,心中有了感觉,激活残念记忆,这才恢复大半意识,只是法力仍无。
不管半月前之事结果怎样,如风都知道暂时不能在紫澜之巅露面,也不能与上官等人联系。
若是被太乙发现,或者被闻达奋、薛典通之流知道他在哪里,必然还是死路一条。
因此,当渡磨再次进屋内,要带他坐船去海景之时,就没有拒绝反抗,而是乖乖跟在后面,依旧表现得如失忆一般。
上船之后,一路向西。
魁临湖与西江相通,西江与碧海相通。由东府魁临湖入西江,沿江一直往西行,到雪域之巅时,竟漂行了半月有余。
去年这个时候,如风还与众位娘子携手登高,面见太白。虽然是为治巧梦之病,但毕竟亲人在场,苦乐融融。
此时,江上雾气蒙蒙,依然与几年前跨江之时一样,再看雪域之景,如风心中不由感叹。而今,自己孤家寡人,法力全失,不知命运如何,前途迷茫。
“主人,主人你可还记得我?”
如风心里难受,刚回到船仓之中想要休息,耳中就听有人呼唤,不知声发在哪里。
正四处撒目找寻,就见有个耗子从自己袖子里钻了出来,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撞到船仓顶板,甩手就要扔出去。
“别扔,别扔,我是井木呀。主人,忘记我了么?”那耗子小嘴上下蠕动,显然正在说话。
“你?你是在跟我说话?”
如风将井木托在掌心,低头询问。
“对呀,主人精通兽语之术,就是井木为你打通‘天耳’才懂的。只是,主人你现在法力尽失,虽然能听懂井木之语,但这昙花飞升原力法力,所炼就的一绺真火与‘耳识’之功,却无法使用。”井木说道。
“是呀,我想起来了,你是井木轩,与燕、狐、兔他们都是,都是……”
如风再受刺激,心中全然明白。
“都是主人与主母的侍从。”井木接嘴道。
“对对,唉,都是这神识元婴臭小子……”如风想起往事,就生小元婴之气。
“主人莫恼。得了大造化,怎么还不知感激呢。你本命神识金莲,应是万古独存的神器。也就是金莲能养育出小元婴,才有这本事。即便茧域仙家,一次吸净两丈多的极品灵石,怕早就暴体灭魂,哪还能安然而睡呢?”
“什么?极品灵石,这是什么东西?”如风奇问。
“唉,我说主人,你现在也真是白痴。你忘了上次,太乙老儿给你的就是灵石,不过那只是凡品灵石,百枚凡品兑换一枚中品,百枚中品兑换一枚上品,百枚上品兑换一枚极品。主人,元婴所吸两丈多晶石,与洞内四壁灵石,你看与它相比,是什么数量。”
井木说完,拿出个蚕豆粒大的紫色石头,石头上灵气环绕,霞气四射,让人精神一爽。
“这是一枚极品?”如风不敢肯定。
“是呀,主人,这就是一粒,你说两丈大的那块相当于多少粒?”
如风瞠目结舌,不知怎么说话了。
“这,这,这小婴才多大点,怎能全都吞下?还有这家伙为何只是睡觉,没被撑暴?”如风终是反映过来。
“我也不知道呀,主人本就与寻常之人修炼不同,神识也异别人吧。嘿嘿,我看,对别人极不正常的事,在主人你身上反倒正常了。”
“你这小鼠,胡说什么。我现法力全无,你说怎么办吧。”如风见没说出什么原因,有些气恼。
“这灵石,我在主人你耳中狐囊,收进几万颗之多。将来若要用时,随时可以支取。还有,主人不必担心安危,井木随时做你贴身护卫,宁可我死,也不会让主人受伤。不过,这粒,这粒我就吃了吧。”
“休得胡说,要吃就吃。且住,人来了。”如风低责一声,收起井木再不多语。
吱嘎,仓门一响,进来的正是智渡磨。
“小友,我不知你是谁,不过,总得有个名字相称才好。否则,再行几日到得海景,见了我家师兄,反倒不好为你医治了。”
如风仍是装作傻不拉叽的,点头称是。
“就叫你二子吧。”
如风心想,这渡磨起个什么破名字,二子,这名也太难听了,可不能分辩,二子就二子吧。
渡磨见如风不语,叫道:“二子,你也到船上帮忙做些事吧。”
如风点头算是默认。
搭载渡磨如风等人的船有十五丈左右,是个中型摆渡船。上到甲板之上,已有三十个梢公分坐船舷两侧,正抓着划板摇动,推着渡船前行。
如同此时已经二十岁,虽然纤细单薄,却是个成年人模样。
“过来,小子,我要撒尿,替我一下。”
右舷后面有个黑脸连腮胡须的大汉,看见如风,扔下划板,喊了一句。
如风心想,人有三急,屎尿屁,憋不得。人家撒尿,那就去吧,走上前坐下,抓起划板随着节奏摇动。
因是顺江而下,所以众人划得倒轻松。
在江上又行有三十余里,看看夜暮将至,船老大叫众人休息,抛下锚头,定住船身,点上风灯,说明日起早再走。
之后,下面舱中上来四个伙夫,往甲板上抬来几个大桶。这些梢公围上去,从桶里各自拿出碗,舀汤吃大饼子。
如风失了原阶法力,辟谷之能却在。
这世俗杂物吃多了,不利于增进原阶法力,却弄得腹涨屎多,还要定时出大恭,麻烦。
“兄弟,刚才多谢你替我摇板,晚上江水冷,来碗汤暖暖身子。”
午间让如风替摇板的大汉,端着碗汤给如风递了过来。
人家笑脸,不能不给面子。反正一碗汤,几泡尿就出去了。如风接过,也没细想,咕咚几下喝到肚里。
这汤一下肚,就觉天旋地转,看着眼前大汉是迷迷糊糊,耳边就听大汉呵呵笑着说道:
“好呀,倒,倒,倒呀,全都倒了。”
我艹,如风是气得就要开口大骂,怎耐这迷药太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用说,众人是遇上强盗了,大汉就是内奸。
大汉见蒙倒船上人,拿起船上风灯,冲远处晃了几下。不消半个时辰,这船四周围上七八个小船,个个脸丑面凶,一看就不是好人。
“全都绑了,老的扔到江里,年轻体壮的卖到黑结国。”上船之人高声喝道。
就听扑通扑通几声,有人被扔到江里。
这一切如风都不知晓,就连那袖里吃丹晕睡的耗子,搜身之人也没有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如风就觉混身发紧,口中发干。
睁眼四周一看,见自己与船上那几十个梢公,全都绑着被扔在大平台上,台下不少穿异服之人正在观看。这些人长相,与紫澜、萝仙、瓜呈国人没什么两样。
如风又觉脖子发凉,低头再看,原来脖子上被套个铁圈,还有铁链勾着。几十人都是如此,相互之间,用铁链相联。
“看看呀,看一看,走过路过的都看一看。这十几个奴隶都是做过梢公的,身强体壮,吃的少干活多,买回家去,既能帮着干活,又能给照看孩子,早买早出手,晚了的就抢不到了。”
台上有个体型富态,穿深绿锦衣,头上挽髻的男子正在点指他们,向下吆喝。
“我说曲达德,你张嘴就说谎话,还身强体壮,你看你拐的那个,那个,就那个,精瘦的,能干什么,买回去我得伺候他吧,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
有个老婆子指着如风笑道,把台上的曲达德气得脸通红,照着如风踢两脚,说道:“这个不算,哪个要买,这个算搭头。
如风心想你妈个叉,老子大活人一个,就给你个拐子卖人算搭头。
心中恼怒,口中低呼井木轩。
井木轩正做好梦,听如风呼唤,急从袖口窜出,查看四周状况。一见如风被绑,卧在台上被人等着买走,气得龇牙咧嘴就要变身解救如风。
台下之人看那瘦子身上钻出耗子,都喊着好玩,曲达德则气得拿过旁边箒笊,抡起来就打。
井木哪见过这般阵仗,见是众多凡人在场,不好立即变身咬杀,只有闪躲乱窜。
“那人我买了。”台下一声娇喝。
如风见有人应声,一看竟然是个女孩,侍月离骨之阶修者,旁边还有同阶护卫跟随。
虽然自已法力尽失,但眼力还是有的,忙暗中喝住井木,让它先去别处躲藏,寻机营救自己。
井木听完得令,闪身而去。
“唉哟,二公主,你要这个瘦子?我看你还是要个别的吧,这个算搭头,不跟你要银钱。”
曲达德赶走耗子,扔下箒笊,点头哈腰笑着冲台下之女说道。
“谁说我就要一个,那个,那个,就那十个,都给我带走吧,回头去找大内总管要银钱。哦,还有那个搭头,别忘了一块带上。”
说完,这女孩拧拧身子就走,身边四五个离骨期护卫紧跟其后。
如风心想,你走呀,走了我就逃走了。
哪知那女孩走了几步,走到一架两人抬滑杆轿前,坐了上去,转头瞅着这边。
曲达德见女孩不走,哪敢贻慢,将其他梢公交给别人看管,自己解开链子,拉起如风等十一人,跟牵狗一般拽着,跟在女孩身后。
如风现今虎落平川被犬欺,心中苦笑不得,只有咧咧跄跄跟着队伍走。
忽啦啦十多人被链子栓着走,引起道上看热闹之人指指点点。
在这些人中,有一人猛然发现队伍里如风,大吃一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