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遇布袋获混沌气,埋契比住城隍居
“二兄弟,难道你掉到屎坑才爬出来?这拉屎拉得时辰太长吧。”赫魑离老远就喊起来。
“皇兄,你真恶心,讨厌。”赫魅在一旁皱眉说道。
“呵呵,妹妹勿怪,我跟二子兄弟开个玩笑。”
“你。真是有辱斯文。”
如风哪有功夫听他俩扯蛋,一看赫氏四兄妹与祝炎全都过来,赶紧上前拱手施礼说道:“二子见过各位,我见这里景色秀美,过来转转。”
“兄弟,大王子之前见你行色匆匆,怕你迷路,才让大家出来寻你。我就说没事吧。”祝炎接口道。
“二子兄弟,魅儿我们都接到消息,明日就要入轩辕峰内院,你是跟我们走,还是仍在皇爷府中?”赫魑问道。
“谷米前辈有话,让我在赫府静候,只是用不着住那迎晖院吧。”如风冲着祝炎说道。
“这,可不是我决定的。你要问就去问赫城主吧。”
几人闲谈扯屁,倒把如风放鹰之事略过不提。
猛见城外炼魔峰方向,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形成一个千里方圆的大旋涡,越聚越大,越转越快。除如风外,众人只觉气息压制,竟有些呼吸不畅。
“这?这是谁在渡劫?快看,那是炼魔门方向。”
赫魑说完,已御起飞剑,飞往城外去了。赫魍赫魉祝炎三人,也是不管如风,祭起飞剑而去。只有赫魅看看如风,想想说道:“二傻子,带你看也是白看,不如自己回皇爷府里吧,晚上再见。”
如风点头称是,赫魅才回望几眼御剑而飞。
就听空中忽啦啦声响,不时有人疾飞而过,都是出城看热闹的。如风心想,怎么别人破关都有渡劫,为何自己破关晋升之时,竟丝毫没有引起天相异变?难道,我真是个普通人?看来真是个普通人呀。
如风情绪低落,也不管祝府婆子在旁询问,道声告辞,出了祝府往魔临榭赫府方向走。
“大爷,行行好,给点东西吧。”
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个白发飘飞,赤膊上身后背布袋,穿破黑长裤的老者,坐在地上,面前摆个大木碗,向行人乞讨。
过往行人,纷纷往城外涌去看热闹,偶有凡人路过,也大都面露鄙夷,绕行而走,竟没一个理这老头。
眼见老者求的辛苦,如风心中不由感慨世态炎凉,将自己与他相比,倒觉处境有些同命相怜。
“老伯,你这般年纪,还遭罪乞讨,不如回家去吧。”如风上前蹲身说道。
“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游。睹人青眼在,问路白云头。”
这老头念完四句,看着如风再不说话。
如风知道,老者哪会因自己一句话,就转身回家。接着说道:“老伯,你要金银我便给你金银,要灵石便给你灵石,保你能安渡晚年,不必在此遭人白眼,受他人羞辱。”
老者听完明白了,微微一笑,又所问非所答,念出几句偈语来:
“是非憎爱世偏多,仔细思量奈我何。宽却肚皮常忍辱,放开泱日暗消磨。
若逢知己须依分,纵遇冤家也共和。要使此心无挂碍,自然证得六波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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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明白,我倒多虑了,打扰。”
如风心知此人必为佛修,只是奇怪,以当前自己法力,竟看不出这老者原阶高低。既然这老者是前来魔临榭渡人的,哪愿再听,起身就走。
“小友,既与契比有缘,何必着急离去。”老头在身后说道。
“有缘亦无缘,不必强求。”如风无视根本不停步。
“唉,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
老头轻叹一声,再念四句偈语,倒把如风听愣了。现今他已至镜花灭身之阶,隐隐有些先知先觉之能,所以,刚才听老头所言,似有感悟,立时止住回望。
就见老头看着他,仍是微笑不语。
如风赶紧上前,给老者跪下,低头说道:“小子刚才失礼,还请前辈见谅。我无心向佛,甚至与佛有杀亲之仇,所以既便现在回来,也仍是不改前心,只是过来给前辈赔个礼就走。”
“有缘亦无缘,杀佛亦敬佛。我有一布袋,虚空无挂碍。打开遍十方,入时观自在。圆寂之前,能遇小友,就看彼此造化了。”
说完,这叫契比(注:即长汀子)老者,将背后布袋取下打开,意思让如风看。
如风看看老者,见他面露微笑,不似骗自己。又看看布袋,空瘪无物,心想这空袋子有个神毛看的?刚想抬头说话,不自觉中吸了口气。
哪知一吸,竟从袋内蜂涌出一团灼气,顺着如风鼻孔钻进金莲宫中。
如风“啊”的一声大叫不好,刚想跳起有所动作。就见布袋化为虚无,老者坐地低头,摸摸鼻孔,已是没了进出气,死了。
好心摊上人命,如风也算晦气到家了。
还好,刚才所吸灼气没有什么异味,要不如风得憋屈一段日子。
人活事小,人死事大。老头没了气,街上有些行人就围过来,七嘴八舌议论着,对着如风点点指指。
“让开,让开。”
人群分往两侧,让出条道。有两个带刀巡城官兵走了过来。
“这人是你害死的?”其中一个胖官兵高声喝道。
如风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讲的是人话吗?我害死的?我害个老乞丐作甚?旁边真有公正之人,对胖官兵说,这老头是自己咽气死的,与这少年无关。
“我问你话呢,这人是你害死的吗?”胖官兵仍是这样问话。
“你哪只眼见是我害死的?”如风厉声反问。
“不是你害死,为何跪在此处?”胖官兵就想找事。
“混帐东西,老子腿疾跪下,与你何干?信不信我请赫城主治你无礼之罪?”如风真怒了,站起身来点指胖官兵骂道。
“你骂谁呢?赫城主会管你的闲事?就你?……”
这胖官兵见如风只是普通人,嘴硬还想再蛮横几句,被旁边瘦兵拉住说话,俯耳听完再也不语。
如风当然知道说些什么。
这瘦兵,正是前几日进城之时,守城门的夸鳄,被谷米仓讲情说和后,改为巡城了。
“这?你怎么不早说?去去,都散了,怪热的。”胖兵听完,脸色极速变化,有些瞒怨夸鳄。然后变脸驱赶围观之人。见大家哄然而散,开口笑道:“小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没认出你来。”
“这老者突然病亡。你两个抬着,随我去埋了吧。”如风哪会再与他一般见识,说道。
“这?这是个老乞丐,一会我们找人拉到城外扔了就是。”胖兵说道。
“你是夸鳄吧。谷米前辈与赫城主正在轩辕峰,他们回来,若是知道城中死了人,巡城不管,会不会让这巡城官再去守城门?”
“别介,这小事不需城主来管,我们听小爷你的。”夸鳄接口道。
如风捡起地上大木碗扔在袖里,让夸鳄找个驴车,把老者抬上去,往城外拉。
前几日,如风谷米仓初来魔临榭时,是从城南门而进。现在,驴车行了两个时辰,一直拉到城北土丘上,才停住不走。
此时,那渡劫天相早已消失,不知成功与否,反正看热闹之人已经没了。
夸鳄与胖官兵将老者抬下,取出铁铲就要挖坑,被如风拦住。
“两位兵哥,不劳你们辛苦了。这老者虽与我无缘却也有缘,就让我葬了他吧。二位请回。”
说完,抢过铁铲不理两人,掘起坑来。
其实夸鳄本与如风不熟,如不是看谷米仓面子,怕早就翻脸了。所以,见如风挺自觉拿铲挖坑,两人假意客气下,就坐着驴车回城了。
如风看夸鳄两人离去,摇头苦笑,心想也不知是哪辈子欠这老头的,现在要给他建墓送终。
心念转动之间,已运起法力给契比老头挖了个大坑,然后走到尸体跟前,施展净身诀,为老者洗去尘埃,理齐衣裳。
“去……”
如风摄起契比老者身躯,缓缓放在坑底。然后从狐囊之中取出件衣裳,撕下一块尺方白布盖在老者脸上,才默运法力搬运沙土,将老者掩埋。
就地起了个坟包后。如风以掌风劈开身边巨石,削成石板立在墓前,上刻:释门契比之墓,无缘人如风立。
做完这些,天色已渐进傍晚。
如风俯望魔临榭城中,万家灯火,似繁星点点。知道今晚实在不宜再回赫府,否则那些婆子杂役,知道自己若明日还留在府内,不跟去轩辕峰,必以为是吃闲食的,徒增口舌是非。
想到这,运起“千晶眸”查探四周。就见此丘百里之外,靠近炼魔峰那边,有个破庙,灯光晃动,似人有在。
灵光一闪,如风已移至庙前。果然,这破庙内有烛火闪动,庙门前匾额上书:城隍居。
拍门而入,如风见庙内正中塑立一尊二丈左右高的泥人,着彩披锦,甚是端详威武。心想这就是主人,城隍了吧。
室内无人。香案上摆着炉鼎、两支文冠油灯与一些贡果,香火早已烧尽息灭。再见案上无浮尘杂草,应是村民经常来拜祭,今日也必是见天相异变,前来上香,乞求风调雨顺的。
如风打眼一看,就是个大空屋,除了自己身前蒲团处外,再无地方可供休息。
这可咋办,总不能今晚在香案前静坐,明日起早再离开,晚上再回来,如此度日吧。
还好,如风六识早已开启,再运神目透视查看,就见泥塑城隍身后背开有小门,腹中竟是空的。
好咧,就这里了。
飘身而上,如风转到泥塑之后,寻到小门打开钻了进去。这城隍腹中还算宽敞干净,除了不能卧躺,盘坐还是富余。
如风整理好衣裳,正襟端坐,默运玄天经大周天。法,开始巩固原阶法力道心。
哪知,刚一入定,内视金莲宫,就听小初与三魂七魄吵的正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