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得上谕赫魑拜鹰,知感恩鹰隼留人
如风所用之法,非常见效。不出半日,那小鹰恢复精神,拉出几泡稀屎,里面带着不少碎石。
没了顽疾,小鹰胃口又开,唧唧叫着要寻吃的,两只老鹰则彻底消除对如风敌意,眼中满含感激。
如风赶紧又跑到饲兽房,拿出两桶鲜肉,里面都拌上酒酢(注:即醋),递给小鹰。最后,就连两只大鹰都忍不住叼起几块,高兴得冲天狂鸣。
医好小鹰,已到黄昏。如风拿定章程要趁今夜夜色脱逃。
哪知那小鹰与如风有了感情,竟叼着他衣裳不让走,只要如风一离开几丈远,就尖叫狂鸣,抓石啄树。把个饲兽房里人吓得都说,二子你快老实呆那吧。还有好事的,搬出一套行李,就让如风夜里在鹰王那睡觉了。
这小鹰扯蛋,搅了脱逃大计,气得如风骂天骂地,就差给小鹰几耳括子。
可小鹰不睡觉,一个劲与如风起腻,最后到半夜困得实在没办法,把如风笼在翅膀底下,搂着睡。
如风心急,却无可耐何,这皇宫内院,就算井木施法变大,让如风骑上逃走,可合鼎飞升之阶修者有多少,尚不得知,实在不好冒险。
整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如风仍在小鹰翅膀底下睡觉。倒不是如风贪睡,而是失去法力之后,神识元婴沉睡不醒,导致如风也是迷迷糊糊,倒象极了世间普通人生活习惯。
“大王子,你看这鹰王睡得比往日安稳,定是吃了昨天那瘦小子,心里舒服多了。”
如风正迷糊着,就听有人说话。拔开鹰羽一看,正是昨天那修者陪着大王子赫魑,往这边走。
“放你。娘的屁,昨夜皇爷自上域传下消息,这次所抓之人,都不得杀死。尤其有个瘦子,还要带到上域去,你说那瘦子要是被吃了,我就把你也喂鹰王去。”
“啊?大王爷,你可别吓唬我呀,好歹咱师兄弟一场,你可不能眼瞅着师兄吃亏吧。”
“师兄?老司,咱们神修还讲究仙佛长幼那套臭规矩吗?谁强谁就是师兄。这事就是师傅和我爹安排下来的,你司能庄不想找死,就快点把那瘦子找到。”
赫魑自称神修,对仙佛称为神修者为魔修一直耿耿于怀。
“是,是,大王子我说错了不成吗。不过,我也是离骨之阶,你我一样吧。”司能庄狡辩道。
“一样个屁?我爹是皇上,你爹是谁?”
老司顿时瘪茄子。得,这话再说没劲了。
老司让赫魑这混话给噎得哑口无言,只有把气撒到下人身上。冲着饲兽房高喊,叫人赶紧滚出来,否则全都灭杀。把饲兽房的人吓得全跑出来,一个个哆哆嗦嗦,不知道大清早老司断了哪根筋。
“我说,那个昨天来的瘦子,就是二子,出来。”司能庄喊道。
半天没人答应。
有个胆大的饲兽房杂役,悄悄走出来,指指小鹰说道:“爷,在鹰王肚子那呢。”
@#%@#%,啊?
真被吃了?司能庄一听,顿时被吓得直冒冷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指着小鹰不说话。
赫魑也蒙了,师傅和父亲指示非常明确,让把人带去。带不去人,就自断一臂,滚出皇宫,去深山苦修十年。这人被鹰王吃了,还不得马上就要滚出宫去。
吓得赫魑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小鹰就磕头,连哭带嚎地说道:
“鹰爷爷,鹰祖宗,你可害死我啦,这可咋办呀。我求求你,你把那二子,就是那瘦子吐出来行不行?我给你当孙子,我给你当重孙子,我求你了。”
边上人一听,这不混蛋话吗?人要是被吃了,还能再吐出来?
那胆大的杂役看着司能庄与赫魑之举,知道可能误会了,脸显难色说道:“大,大,大王子,我说在肚子那,不是被吃了。”
不是被吃了?
赫魑与司能庄一激灵站起来,都不哭了。赫魑抓住杂役就是一耳括子,骂道:“你这混蛋大喘气是不?吓唬本小王,我整死你个犊子。”
说完,抡手掌幻出旗沙,就要打死杂役。
“慢,慢着。”
如风被烦得实在看不去,听不下去了。见大王子要打死人,出口喝住,人也从鹰翅之下钻了出来。
赫魑一看有人从鹰翅下钻出,吓了一跳,放开杂役,做出攻击之状。
这架势没吓着如风,倒把小鹰吵醒激怒,站起来冲着赫魑呦呦直叫,引得两只大鹰王也是振翅欲击。
鹰隼护如风之意十分明显。
别看如风没有法力,身材瘦弱站在鹰王之边,有三鹰相助,连赫魑却不敢放肆。
“二子,二子哥,我师傅和爹让我请你,你跟我去好不?嘿嘿,鹰,鹰王看住呀。”赫魑笑着求道。
“你,你,你师,师,师傅是,是………”
如风装口吃,把赫魑急蒙了,接口说道:“行了,我说吧。我师傅乃蛮芒昙花飞升之阶,当今黑结域轩辕门掌门谷米丰师弟,谷米仓。我父亲赫魃昙花飞升之阶,乃黑结国当今国主。听明白了吗?”
如风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名字?
其实他哪知道,魔修之人,处事无章法可循,全凭心情好坏决定。所以,凡生育子女,都以所居住房子为姓,或以出生之地为姓,代代想传。与紫澜、萝仙、海景,甚至瓜呈之人名字绝不相同。
如风仍是张嘴嘎巴半天,没说一句话出来。
赫魃一看,得,自说自话吧。
“我说二子,你们那三十几人,今日被放回海景,回家去。你走不走?要走就跟爷我去大殿,我没功夫陪你嗑,嗑,嗑得牙。”赫魑气得最后学如风几句,然后转身就走。
如风听到放自己走,心里高兴呀,抬腿就跟在后面。
他这一走,那鹰不干了,也哟哟几声,跟在后面。如风赶几次,也不听,最后也不管了。
此时,皇宫中形成一道风景,前面五六个人急走,后面三只巨鹰跟随。
转眼到了皇宫大殿,此殿与紫澜国皇宫大殿不相上下,殿上牌匾上书:神和殿。
殿外三十余个梢公都等在那里,看如风几人与三鹰过来,诧异不止、惊恐躲避,指指点点。
如风将三鹰留在殿外,自己进到殿内。
就见正前方御椅之上,端坐一人。此人七十岁左右年纪,黑袍长发,乌黑披散,白晰清瘦,最奇处是眼睛竟为紫色。下方两侧各坐几人。其中左侧三人,有一人认识,另两人不认识。右侧四人,有两人认识,另两人不认识。
那左侧认识的正是东府魁临湖主持智渡磨,右侧认识的乃是二公主赫魅和她师傅谷米仓。
赫魑进到殿内,冲上拱手跪地磕头,高呼参见父皇。然后起身给谷米仓躬身施礼,口呼拜见师傅。
“大祭祀,人已齐全,你都带走吧。”那御椅之上老者说道。
“那就多谢赫国主了。虽然损失些银钱财物,但毕竟未伤一人,也能对我国皇上有个交待。如此,便告辞了。”大祭祀起身拱手说道。
“呵,大祭祀这是说哪里话。五年之后,上域三地大比,我本想让小徒买几个喂鹰的杂役带上去,哪知他们做事鲁莽,给令师弟惹麻烦了。”谷米仓接口笑道,还有意无意看看如风。
“大师说笑了,这飞升落云、横士、蛮芒,都是修者,哪有带凡人的。若是有此机缘,渡仙是个凡世俗人,倒也想给大师喂鹰,飞升落云了。”
“哦,大祭祀此话甚善,既然说到,为何不问问那些梢公,可有愿意留下的,也免耽误人家前程呀。”
智渡仙心想,你少给我扯蛋了,谁愿意跟你魔修共事,还喂鹰,被鹰吃了还差不多。
可嘴上却不含呼,走出殿外,呵呵笑道:“黑结国师有意带尔等飞升上域,可有愿意喂鹰飞升的?”
喊了三遍没人答应。
如风与众人都跟着走到殿外,站在小鹰王身边。
“你看,他们都是凡人吧,怕与国师无缘哪。”渡仙调侃说道。
啾啾……
那边小鹰不合时宜叫了起来,原来是见如风要走,叼着他衣裳不撒开。
如风心想,你。妈的禽兽放嘴,老子要走了。
哪知越是想走,那鹰越不放嘴,一人一兽争执起来,最后把小鹰王惹急了,双爪抓住如风,跃起双翅一展一振,从殿前众人面前飞走。
另外两只鹰王见小鹰飞走,也是腾身展翅跟随而去。
直把个如风气得有话说不出,原来鹰王展翅之时,将袍袖带起蒙在他头上,让他无法说话。再者如风此时法力全无,就是个普通人,也怕一喊,小鹰受惊,松爪掉下摔死自己。
这一人一鹰飞走,那边谷米仓笑了,说道:“大祭祀,你看还是有人愿意与本国师同行的。”
智渡磨、智渡仙刚才看到如风与小鹰王举动,明白这鹰与二子交好,见鹰王抓走如风,想要救时已是晚了。心想这二子也不懂事,跟个老鹰套什么近呼,若是不走,再寻二子回来,又怕时辰久了,黑结国主变卦,只好对赫魃说,若是人鹰回来,也请如约送回。
赫魃满口答应。
最后除了如风之外,三十多个梢公全回海景了。后来,时间一长,智渡磨也就忘了二子之事。而智渡仙则认为,反正给师弟找回脸面,要回梢公,给夏贾文算有了交待。这二子无名无姓,死活并不重要。
所以,此事就再无人提起。
再说小鹰王抓走如风之后,不知飞了多少里,落在一处山峰悬崖之处。
另外两鹰王也是落在近处,靠了过来。
如风脚一落地,猛拽下袍袖,冲着小鹰大喊。
“傻叉,我他。妈被你害惨了。你,你个二货抓我干什么。”
那小鹰哪知道如风骂什么,还紧走几步伸头过来挨蹭,跟如风讨好。
如风虽懂兽语,可这鹰不说,也沟通不了,事到如今,只有苦笑认命。
心想反正逃出来了,回海景还是在黑结,倒也无所谓了。
静下心来,再观此峰。
如风才发现,从悬崖向下望去,几百里之外,远远就可看见黑结国皇城。而转身之后,则看见百丈之外隐隐有宫殿楼阁,还有修者御器飞行。
这小鹰一飞,竟到了黑结轩辕门山门外。
如风正思索该如何躲开轩辕门修者,找下山之路时,就听有人说话。
“小友,既来之,则安之。何必强求对与错。”
欲知说话之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