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听到苇子震天的呼噜声,想着其他人会不会被吵的动手群殴他,他挨打的画面还没在脑子里成型,就感觉有人拍我。
半梦半醒的,被拍的一阵恼火,张嘴刚想骂,就听见谢琰低声说,“他们俩不见了。”
我心说谁不见了?扭头一看发现苇子和谢睿的睡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看样子走的十分匆忙。
我皱眉看向谢琰,眼神里的怀疑已经浓的我都掩饰不住,从见到他开始我就觉得这人眼熟,好像哪里见过,现在在黑暗里就更觉得眼熟。
“是你?你到底要做什么,苇子去了哪里?”我不想把刘二狗吵醒,压低声音问他。
谢琰好长时间才回答我,“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现在没时间解释,我们得去找他们俩。”
谢琰从窗户里翻出去,我不假思索的跟着翻了出去,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想找到苇子,天真的想着完事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三十万我不要了,大不了重新回去混吃等死。
跟着谢琰一路到了村庄外的林子,白天有雾看不清,入夜就更看不清,雾气加上夜色,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才跟进去我就把人跟丢了。
我想往回走,可这时候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压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
“谢琰,谢老板,你在哪儿啊!”我朝着看不清的四周喊了几声,没听到回音,七月份的树林竟然连虫鸣鸟叫都没有,诡异的很。
我咽了咽口水,继续往前走,凭着直觉找出去的路,走了十来分钟,突然脚下一空,一种不至于这么倒霉的想法还没从脑子里穿过,肩膀忽然被人抓住往后一拽,顿时失重感变成了屁股落地的疼痛感。
接着是刘二狗的声音响起,“你小子挺能跑啊,一路跟着都没追上,你大半夜在树林里遛腿呢你。”漆黑的树林里我看不清他的人,但他声音极具特色,我不会听错。
“老刘是你啊,哎呀我以为是谁,吓死我了。”我刚才确实有点害怕,问他怎么也出来了。
“我一路跟着痕迹过来,我这是追了一路啊,竟然没追上,你这跑的也太快了。”刘二狗此刻还喘得跟条狗似的,能完整把这些话说下来,我都担心他会不会说完就背过气去。
我疑惑的说没跑,我一直跟在谢琰身后进了林子,然后就是迷路找出路。刘二狗啊了一声,说可能他眼花,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一个个大半夜都不见了。
我不认为他眼花,只可能当时他确实看到有人在跑,只是那人不是我。一时间想不明白那人是谁,我干脆不想,问刘二狗怎么出林子,他摇头说不知道,还说他很尊重当地人,人家说不能进的地方,他就真的没想过进去。
我们俩最后找了颗比较大的树,就在树下窝着等天亮,想等白天再试试能不能走出去。
或许老天看不惯我们背靠大树好乘凉,仅仅一个多小时过去,我就听到周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东西爬动。对山里的东西我并不熟悉,但我知道一般树林多蛇鼠虫蚁,现在这个季节又尤其多。
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无知的恐惧和紧张让我手脚开始发麻,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兄弟,你能不能别那么大声,我听着都紧张。”刘二狗许是被我的情绪传染,说起话来都磕磕绊绊的。
我张嘴就想反驳他,可刚张嘴,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掉进了我嘴里,小小的,有些绵软,粘乎乎很恶心。
我哇的一声张口就吐,刘二狗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转身就问我咋了,我把嘴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才垂着脑袋小心的开口,“有东西掉下来,掉我嘴里了,好恶心。”
刘二狗不知道是不是被吓住了还是咋的,半天没说话,忽然也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通吐完,我们再也不敢在原地待了,可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我们又不敢贸然冲出去,慌乱中我忍着满心恐惧,竖起耳朵想找条出路。
“去那边,那边没声。”刘二狗忽然拽着我就跑,一路悉悉索索声音不断,但好像真跟他说的似的,那些东西都刻意避开了这个方向。
我直觉哪里不对,但这时候就算知道不对也得跑,鬼知道这些虫子会不会有问题。
但其实我都已经吃过了,要有问题早出问题了,还容得了我百米冲刺?
往前跑了十几米,我赶紧刹住脚步,“我去,这里啥时候还有沟,咱是不是跑错了方向,越走越深?”我问刘二狗,他摇头说不知道,不过这里是哀牢山的一部分,有沟壑应该是正常的。
从上往下看,看不到沟壑的边际,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树林和矗立在林间的巨石,这分布看着十分奇怪。
我和刘二狗决定下去看看,反正回头路是绝对不能走。
“从上面没看出来石头这么大,这躺咱们俩都没问题,谁这么无聊弄这么多石块堆在这里。”我走到一块巨石前伸手摸了摸,石头看来放在这里应该很久了,底下的苔藓都到了腰部。
刘二狗说,“咱找个石块上去,这种天气,林子里毒蚂蚁、蚂蟥什么的,都能把人给吃了。”
我一听心说那还等什么,赶紧上去啊。
找了附近最大的一块费力爬上去,发现石面竟然光滑的很,整个平面很大,足以躺下我们俩人。
我确定周遭足够安全,这才平躺着,仰头看一望无际的夜空和一望无垠的树林,我第一次觉得茫然,不过短短一夜时间,我竟然觉得比一年还要漫长。
爷爷遗言留给我的盒子,和现在遇到的这些人,我想其中一定有某种联系,而且直觉日土寄来的两张纸上的内容,不仅仅是告诉我密码,还在提示我什么,只是我现在手头信息太少,根本弄不清楚。
我眼珠一转,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刘二狗看样子跟谢老板关系也不错,肯定知道点什么,“你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哪儿不?还有那个谢老板什么来历,我看着很牛气啊。”
刘二狗闭着眼吧砸了下嘴,操着一口特色腔调说,“哀牢山上有一个古墓,据说是东晋时期的产物,他们要去的就是那地方,入口应该离这儿不远。至于谢老板的身份,只要知道谢氏集团的没人不清楚,他可是未来谢氏的掌权人,财大气粗,真土豪。”
我一挑眉,谢氏集团?他说的不会是富可敌国的谢氏吧,“谢氏,那他们家怎么容许一个未来继承人出来干这么危险的事儿,还不得宝贝跟什么似的。”
刘二狗笑我太肤浅,说真正的贵族绝不像电视剧那样教出些小绵羊,那不都得样样精通,就跟古时候琴棋书画都会的大家闺秀一样,技能跪着也得点满。
我干笑两声,我就是一穷逼,跟我谈什么贵族教育,扯淡呢。
刘二狗还跟我说,谢氏这几年的生意扩张的很厉害,唯一能跟他们比肩的,就只有同样家族悠长的傅家,只是傅家的名声不怎么好,要不是有油水可捞,估计没人想跟他们合作。
“我听说谢老板这次是来找一样宝贝,跟二十年前一件事儿有关,具体内容我这个外人就不太清楚了。”
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他口中我知道了更多关于谢氏的事儿,知道跟我签合同那人姓孙,他们都叫他老孙,不过我记得合同上签的人名似乎不姓孙。
躺着躺着我开始觉得不对劲儿,四周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这种安静不应该出现在树林里,尤其是这种绿荫接连的树林。我猛地坐起身,不安的朝四周观望。
刘二狗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坐起来紧张的环顾四周,嘴里有些不利索的问道,“咋,咋了?”
我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仔细听,刘二狗不知道我啥意思,但很快照着我说的做,没一会儿神色复杂的看向我,“太安静了,不像是树林,跟牢房一样。”
我们俩对视一眼,从石头上站起来,仔细朝四周观察,生怕错过一个细节,虽然沟底的能见度比上面好一点,但还是如同罩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
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不对的地方,但心里发毛的感觉却越来越盛,我手心里全是冷汗,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心里突然发了一股狠劲儿,老子不是柿子,憋屈也憋屈够了,不能是个东西都能拿捏我吧。
“肯定哪儿不对,太安静了,简直跟死城一样。”我很不想说这个词,但现在我只能想到这个,四周安静的仿佛没有活物。
刘二狗被我的形容惊的浑身一哆嗦,转过头就呸呸呸的吐了几口口水,眼睛不由自主的又往四下里看了看。
“我说小兄弟,你说话前能不能看看周围的环境,这地方说这样的话,你这不是诚心吓唬人呢吗。”他谨慎小心的模样让我也觉得自己那话说的不太合适。
我抿了抿唇,说了声对不住,随即又补充道,“但我说的也是事实,咱们小心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