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进来的越来越多,我跑的就有希望,眼前也终于看清四周情况,这里四面石壁黑黝黝的,像是被什么油腻之物常年浸润,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石壁上不少地方有蛇蜕,看来这里曾经是蛇窝,但现在似乎都不在了,除了身后那条大的。
我一边飞也似的逃命,一边脑子里想着这地方原来的样子,心下突然觉得自己误会了谢琰,他或许并不是有意隐瞒,而是他所知道的就是从那边进来,这边出去。
正想着,后背突然猝不及防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拍中,我最后的意识只知道自己被甩了出去,接着重重摔在地上,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外面怎么样?”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谢琰的声音,他似乎就坐在我身边,我想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是不是还在地下,却怎么也睁不开,只听到有人低声回了句,“没有任何结果,这些人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听着这两句对话,我脑子渐渐清醒,他们说的好像不是底下的情况,我挣扎着想从昏迷中醒来,奈何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都没办法睁开眼。
很快我感觉到有人用手在我脸上拍了两下,接着是苇子的声音,“小莫,小莫。”他喊了我两声,我没办法回应,就又听到他问,“老板,这怎么回事,他刚才不是动了吗,怎么还不醒?”
“他被白蜘蛛伤过,当时毒性只是暂时压制,我带他回北。京治疗,你先回西安,交代你的事别忘了查。”谢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终于在心里把苇子和谢琰有关系这事定了实锤。
这王八羔子,好歹兄弟这么多年,怎么能这么算计我,等我醒了,非得搞清楚不可,否则这兄弟,老子不要了。
“那村子里的事咋办?”苇子再一次发问,这回我没听到谢琰的回答,但我已经确定,我们确实出来了,现在就在村儿里,这让我安心了不少。
耳朵里传来推门声,我听到刘二狗说,“谢老板,要不咱们先走吧,这村子既然有古怪,咱们待在这里也不合适。”
“是不合适,你不会说山里人都很朴实吗?怎么还会出这种事儿,老刘,你是不是被忽悠了,这村子你到底多少年没来过了?”苇子似乎把刘二狗拽到了跟前,我听到一阵衣服摩擦声,刘二狗哎哟一声,接着他声音略有惭愧的说,“项兄弟说笑了,我真是一年前来过,当时还挺正常,谁知道今天会出这事儿,我真冤枉啊。”
我心想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人的变化有时候只需要一瞬间,这一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或许这一年里村里发生过什么吧。
很快我被弄出了哀牢山,被舒舒服服的安置进了一辆车里,从云南到北。京,一路高速回去也挺快。
接下来将近一周时间我的意识忽明忽灭,有时候能听到外界有人说话,有时候一天里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就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我听到了爷爷的声音,他在叫我,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听不真切,却觉得他很急切,我顿时一阵心惊,接着猛地坐起身来。
“你醒了就好,先把药吃了。”谢琰坐在床边,一身休闲装看着十分养眼,比穿户外装的时候柔和了几分,我怔愣的接过两个白色药丸和水,问他这是什么地方,他告诉我说已经回北。京了,我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
把药放进嘴里灌了大半杯水,又问他我怎么了,他说是白蜘蛛残留的毒素发作,幸好赶回来及时,我才没有成为植物人。
我心脏猛地跳动两下,赶紧上下摸了摸自己,发现腿上有点古怪,慌张的看向谢琰,“我腿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这么沉?”
谢琰把水杯放到一边,抿唇笑了笑,“没什么问题,毒素褪去需要时间,你的伤在脚踝,需要的时间更长。”
我立刻长出一口气,吓死老子了,我刚才以为自己残废了,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
我环顾四周,发现我竟然住的是单人间,摆设简单,但一看就知道这病房住着一定得花不少钱,我咽了咽口水,问:“我住了多久?”谢琰盯着我看了一眼,像是猜到我的担心,不紧不慢的说,“不久,也就一周左右,住院费还不到五万。”
下一秒我就有种想立刻回老家的冲动,一周五万?我这趟豁着老命才挣了三十万,和苇子分一分,到手也就十五万,随便把小旅社整一整,这十五万基本就见底了,哪有那么多钱在这里住下去。
“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要不,咱出院吧。”我用商量的口吻询问谢琰,他笑了笑没说话,我心说认识这哥们开始就没怎么见他笑过,怎么这会儿笑个没完。
此时谢睿从病房外走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纸,冲我摇了摇,“早知道你扣,已经帮你办理了出院手续,等会儿收拾好了就可以走。”他又朝谢琰说,“傅家那边已经收到消息,得快点离开。”
我这才后知后觉,今天就算我不醒,恐怕也不能住下去,傅脩那帮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我都这样了还紧追不放。
十分钟后,我在谢琰的摻扶下坐进了一辆大众,车子随即开动,我问谢琰去哪儿,他说回家,我哦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是去他家,心里不免有点小激动,以为自己能一睹谢氏大家族的风采。
可谁知道下车后我竟然看到一座四合院,前后两进,朱红色的大门显示着这座院子以前的主人非富即贵。
谢琰带着我推门进去,入门的院子里种着不少花草,有些我认识,有些压根没见过,谢琰径直穿过花园中的石子小道,一路往后走,我隐约看到两侧屋舍有人探出头来,只看了一眼便缩了回去,我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
“谢老板,这是你家?”我心想谢琰这种级别的人,不会也跟别人一起租住吧。
“是,我住在后面,前院是保养院子、园丁一类的工作人员。”说话间他已经把前后院中间的红色镂空木门推开,我一眼便看到种在墙根的一株花树,开着血色一般的红色的花朵,花树下放着一张竹制摇椅,摇椅边儿摆着半人高的小几,上头放着一只银色香炉和一只青瓷茶杯。
谢琰看了眼茶杯,朝屋里叫了声,一个看着只有十五六的少年快步从屋里走出来,见到谢琰已经坐进摇椅里,便脆生生的叫了声叔叔,随后又转身进了屋,不多时端了茶壶出来。
“谢睿说你今天回来,我这才刚准备好,你就进门了。”少年说完回头看我,我赶紧自我点头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莫临渊。”
少年冲我嘿嘿一笑,“莫老爷子的孙子?都长这么大了,听说你中毒了,腿上还不利索吗?”他说着走过来扶我,我确实腿上还有点麻木,也没推辞,就着他的手坐在了凳子上。
我上下打量少年,怎么看也就十五六,怎么说话语气跟三十四的中年人一样。
“我是谢骏,现任谢家财务总管,今年三十七。”谢骏说完盯着我看,我只瞳孔收缩了下,心说显小也不是这样显的,都三十七了,看着竟然还像个未成年,嘴上却积极的叫了声谢哥。
谢骏嘿嘿一笑,“不错,看来这次出去收获不小,不小时候好很多,没有一惊一乍,那你们聊,我回公司一趟,把你要的东西拿过来。”
送走谢骏,我满脸狐疑的问谢琰,“你是他叔叔?”
谢琰嗯了一声,沉声对我说,“项苇在西安查到了点东西,我想你会感兴趣。”他说着把手机递给我,里面有一条今天早上接收到的短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我记得是那天苇子带我去的古董店的地址。
我往下翻了翻,看到一行字:丁卯年癸丑月,东西被放在了桌子底下,几天后消息遍布全国,莫先生偷梁换柱带走盒子,从此行踪无处查找。
“这说的是二十年前我爷爷带走天玑盒的事儿?”我皱眉问谢琰,他伸手要回手机,点了几下,竟然放出一段戏曲,在戏曲声中说道,“黄掌柜有个习惯,大事都要记在日记里,这一段应该是苇子从他日记里抄的,说的应该就是莫老爷子二十年前带走天玑盒的事。”
我嗯了一声,问他对二十年前的事知道多少,谢琰摇头说不多,他父亲临死前只说让他一定要遵守承诺,所以他找到了我,带我进了云南那座古墓,取了东西。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我想到傅脩拿走的玉盒,觉得像谢琰当时那么容易拱手相让,除了坑人外,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谢琰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牛皮小袋儿在眼前晃了晃,“我要先确定一件事,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养伤,我会让项苇把你留在西安的东西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