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襄的眉眼离得是那般近,容纤阿一抬眼,瞧见的便是那双深沉的眼,此刻却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竟隐隐瞧出了些期许。
她心跳忍不住漏了两拍,忙不迭的从窦襄怀里起身,背对着他,双颊瞬间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才……才不是呢!我……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提醒你一下……根本没有……关心你……”
最后三个字越说越小,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她甚至在情急之下,连尊称都抛之脑后,也是“你呀”“你呀”的唤着窦襄。
“哦。”半晌身后才毫无情绪的传来这么一个字。
“我困了,我去后面的车里睡觉。”容纤阿想要找个好的借口逃离出去,这里面的气压实在是太低,她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
“这辆马车的车厢是最大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告诉她要睡便在这里睡吗?
容纤阿立刻回了位置,正襟危坐,两只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臣妾又不困了,一点都不困,精神的很!”
窦襄瞧着她滑稽的样子,倒没责备什么出尔反尔,只是淡淡的丢了句:“随你便。”
却依旧没忍住,微微弯了唇角。
窦襄合了眼帘,如同刚上车那般,闭目养神,虽然不再瞧着容纤阿的一举一动,耳朵却是时时刻刻听着车厢里的动静。
沉默了一柱香的时间,他还是没忍住,偷偷掀开了眼帘,却瞧见刚刚誓死不睡的某人,此刻正在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点豆子”。
他唇畔的弧度越拉越大,最后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君山有老虎?她倒真会随意乱做梦,那里可是皇家园林,一年四季都有人管理,先不说会不会有什么老虎狮子,就连略有攻击性的动物如狼,都早早的清理干净,这春蒐不过是为了彰显皇家威仪,她倒当真以为是去深山老林打猎,真是好笑。
不过,想着刚刚她说的话,窦襄心里却莫名的泛起了异样。
“太子妃!太子妃!醒醒……”
容纤阿是被鸳鸯给摇醒的,她一脸的迷茫,瞧着面前的丫鬟,吐了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是用晚膳了吗?”
鸳鸯忙扶着容纤阿坐好,一边替她整理仪容:“太子妃莫不是忘了,今儿个随太子殿下来了这君山,可不在咱们的栖梧宫。”
容纤阿这才想起来,先前自己和窦襄在车厢里发生的一切,不容易退下去的晕红,又有重新爬上双颊的趋势。
她赶忙断了回忆,细细打量自己的现状,想来自己还是没忍住睡着了,现下却躺在了马车的软垫上,虽然她很不想相信是窦襄将自己抱在了榻上,但她更不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梦游着躺到榻上。
“殿下呢?”
“一到君山便下了车。”鸳鸯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过,一边答容纤阿的话,“太子殿下还吩咐奴婢,让您多睡半个时辰,再唤您下车。”
将手上的最后一个动作完成,鸳鸯俏皮的冲容纤阿眨了眨眼:“太子殿下可是十分心疼太子妃呢!”
容纤阿想到窦襄那平日里能一眼便看穿自己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赶忙催促着道:“下车,快下车!”
心疼她?除非天上下刀子,不然她才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