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开始！”
随着周远帝敲响第一声角逐的擂鼓，这场推迟了整整两个月的春蒐，终于是开始了。
“太子殿下，可别怪弟弟抢了你的风头！”三皇子窦兖似笑非笑，一直不忘对窦襄的挑衅。
窦襄却是沉的住气，哪会如他那般，依旧挂着得体的笑意，淡然的回答道：“到时候可别说是兄长欺负了你！”
“呵！”窦兖冷笑出声，“咱们走着瞧！”
说完一勒缰绳，向密林深处疾驰而去。
“太子哥哥莫怕，一会儿弟弟将自己的猎物悉数给你，今日这头筹必须得是太子哥哥的！”从后方赶过来的七皇子窦彘，显然是听到了窦兖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就凭三皇兄，他也配赢太子哥哥！
说完不顾窦襄的回话，也打马入了丛林，他可不能让三皇兄占了便宜！
窦襄瞧着小七气势汹汹的模样，心中甚是好笑，刚想叮嘱一句万事小心，那家伙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嗖”的一下窜出好远。
他正欲驱马入林，却见五皇子窦靖牵着马慢悠悠的从后面赶上来，眉头微皱，可很快又恢复如常。
“五弟怎么不上马？莫不是不屑与众兄弟比试比试？”窦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先前窦兖那般挑衅，他都无动于衷。
可现下窦靖不过是从自己面前路过，却忍不住主动搭话，他何曾是这样的人了！
“太子殿下哪里的话，众兄弟皆都文韬武略，唯独弟弟自幼身体羸弱，不擅习武，今日春蒐，不过是想饱览君山之秀色，狩猎一事，还是能者居之吧。”
窦靖一番话言之凿凿，情之切切，倒是让窦襄无话可驳。
越是这样无害，越让窦襄起疑，他始终忘不了容纤阿看窦靖的眼神。
情真意切，缠绵缱倦。
窦襄心里莫名的很不舒服，气息开始跟着不自然的乱了，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做为一个哥哥该有的和善：“五弟若是不介意，一起吧。”
他主动发出邀约，却是让窦靖有些措手不及，面上满是受宠若惊的表情。
“请。”窦靖意欲翻身上马，却是踩了三次才登上马镫，最后在窦襄的帮扶下，这才上了马。
“谢谢太子殿下。”窦靖不好意思的冲他道谢，面上满是羞赫神色。
窦襄却一直都维持着笑意：“不妨事。”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起进了林子。
而远在观台上的周远帝，虽然听不见他们讲什么，但却远远瞧见自家几个儿子，皆都一副兄弟情深，手足帮扶的模样，忍不住湿了眼眶，嘴里不停的念叨两个字：“好啊好啊……”
一旁的皇后，看到周远帝的反应，赶忙上来劝阻：“陛下，龙体要紧啊！”
耀眼的日光下，周远帝瞧着陪自己一路走过来的结发之妻，如今的皇后，想着那些年所经历的夺嫡苦楚，忍不住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皇后，你真替朕生了个好儿子……”
对呀，她的襄儿，自然是最好的。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孤与五弟也有数日未见，昨日匆匆一别，兄弟间没来得及攀谈，不知五弟近况如何？”
“多谢太子殿下挂念，臣弟有诗吟，有酒饮，丝竹管弦为伴，倒是惬意的很。”
“五弟的日子，倒真是让人向往。”
……
二人“和睦”的一路前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对了，昨日是孤鲁莽了，一时失了分寸，还望五弟莫怪啊！”兜了半天，窦襄终于回了正题。
窦靖却是言之淡淡，并无什么特别的情绪表露。
“太子殿下说的哪里话，昨日事发突然，臣弟也不曾想过会在那种情况下与殿下相遇。”
那种情况！哪种情况？是不该替太子妃遮阴挡阳，还是不该拉拉扯扯？
“哦，五弟给皇嫂送衣裙，孤该谢谢你。”
窦襄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让窦靖忍不住崩直了身子，反复斟酌话里的意思。
“臣弟情急之下说出不得体的话，殿下莫要当真。”窦靖手里扣着缰绳，冲着对方拱手。
这种感觉很不妙，看人脸色，心里憋屈的很。
窦襄却是对他这种识时务的性子表示很满意，面上却不能表现太过明显。
“五弟什么时候这般小气，竟连一条衣裙也不舍得送了？”
糟糕，莫不是自己猜错了太子的意思？窦靖只觉后背渗起一层冷汗，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的渐渐收紧。
“怎么会呢！”窦靖努力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容，“臣弟只是觉得，东宫的丝织品皆是出自尚衣局，臣弟纵使有心要送，送出的衣裙，哪能比得上尚衣局的东西，还是别自取其辱的好。
臣弟近日刚得了一方罕见的璞玉，回头让工匠雕琢成一对龙凤呈祥墨玉佩，权当臣弟对太子殿下的一番敬意。”
“哈哈哈！孤与五弟开玩笑呢！你竟当了真！”窦襄面上笑意盈盈，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窦靖，“孤自是不能拂了五弟的好意，赶明儿玉佩雕琢好了，便让墨翟去取。”
隐在密林深处的墨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对于收受贿赂这回事，他算是甘拜下风。
如此清新脱俗的要礼物借口，他当真是第一次见到，长见识！
窦靖没想过太子殿下竟会真的这般直接的同意了，他不过是说个客气话，哪能想到太子殿下就这么当真了！
回去他可得赶紧找人把那块璞玉好好打磨打磨！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