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身侧眼疾手快的大丫鬟一把拉住了:“昭训息怒啊,您可得记着我们今儿个是为什么而过来的!”
叶昭训的理智有了片刻的回神,是啊!她今天可不是来打架的,而是为了揭开容纤阿那伪善的面目!要是能顺便惩治惩治她,自己自然也不会手软。
“怎么!我们高贵的太子妃敢做不敢认吗?”说着她一脸怒意的回头,冲着身后的丫鬟怒吼道,“都是死的吗?还不快将东西端上来给太子妃瞧瞧!”
小丫鬟哆嗦着捧着一方漆红托盘,正中间正躺着一只明显有些水肿的狗,不过瞧着一动不动的架势,很明显已经断了气。
行至容纤阿面前,那丫鬟没忍住腿软,一下子跪了下去,托盘举过头顶,绒球的尸首就这样径直落入了萧望舒的眼。
“没出息的东西!”叶昭训皱着眉,低低训斥到。
接着又喋喋不休的声讨着萧望舒:“你纵使嫉妒太子殿下对我的好,也不应该将气撒在绒球的身上吧,它好好的一只狗,是招你还是惹你了!”
“今个儿你能下毒杀了绒球,明儿个是不是打算也杀了我?你别太猖狂,我定要将这事呈给太子殿下,让殿下来惩治你这个杀狗凶手!”
萧望舒却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那只死狗看了片刻,很快便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去取刀、剪来。”
甫一听这话,叶昭训脸上瞬间阴沉了下去,她本想伸出手指指向容纤阿,可一想到刚刚被容纤阿拍的那巴掌,此刻手背依旧隐隐作痛。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容纤阿却是笑得一脸无害,“叶昭训一大早便受累跑我这栖梧宫,我却什么都没招待,真真是良心不安,这不,我请你吃火锅怎么样?”
说着伸手指向一旁安静躺着的绒球:“狗肉的。”
叶昭训被吓晕了,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却瞧着自己带过来的丫鬟,此刻皆都着急的围着她打转。
“昭训,您总算是醒了!”她身侧的大丫鬟赶忙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一边着急的替她顺着气。
“绒……绒球呢?”叶昭训有些有气无力的问道。
那一圈丫头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都脸色难看的低下了头。
“剖……剖了……”
叶昭训只觉眼前又是一黑,险些再次晕厥过去。
“你们都是死的吗?不知道拦着些吗?”
她们哪有胆子去阻止,对方可是太子妃,是嫌活的时间长了吗?
“扶我起来!快快!”
等叶昭训从凳子上起来,走到外厅时,远远的便闻见了一股子饭食香,脸色愈加的阴沉。
“哎呦,醒啦!”萧望舒瞧着款步而来的叶昭训,忍不住弯了唇角,“来人,上碗筷。”
“这火锅,还是人多热闹。”
“你!你!”叶昭训却是如鲠在喉,好好的一句话愣是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完整。
“欺人太甚!我定要将你的恶行告诉太子殿下,让众人揭穿你的伪善!”
“没意思。”萧望舒却是突然将手上的碗筷往前一推,一脸无奈的盯着叶昭训,“反反复复总是那么几句,除了太子殿下你就没啥其他想说的?例如火锅是要清汤还是麻辣,番茄汤我也可以勉强凑合凑合。”
眼瞧着叶昭训又要发飙,萧望舒最后一丝耐性也终于磨完了,这里的女人还真是无趣的很呢!
她伸手冲身后招了招,很快便有丫鬟将那只被剖开的绒球端了上来:“逗你玩儿的,我胃口再好,也吃不下一只淹死的狗。”
叶昭训瞧着被开膛破肚的绒球,平日里总是打理的一尘不染的白色皮毛,此刻却早已被染上了鲜红,耷垂着耳朵,没有一丝鲜活。
她的眼泪忍不住就要往下掉,这可是她早前过生辰的时候,太子殿下遣人寻了好久,才寻到的波斯贵犬,自己一直疼爱有加,没想到死后竟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你竟残忍至此,当真剖掉了绒球,你……等一下,什么叫淹死的狗?”
她的绒球明明是被人给毒死的,怎么此刻容纤阿却说它是被淹死的?
毕竟出身官宦人家,叶昭训既然能得太子的宠爱,自然不仅仅因为她那副好看的皮囊。
“你给我说清楚,不然……”
“又要去太子殿下那里告我的状?”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望舒给截断了。
“你……你知道就好!”
本来这样弱智的事情,萧望舒是不屑去争辩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连自己所处环境还没彻底搞清楚,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你一直说绒球是被毒死的,可是你看着这根银针。”说着萧望舒便执起一旁的银针,照着绒球的心脏扎去,片刻后又取了出来,“若是被毒死,毒药必定跟着血液游遍全身,最后积聚到心脏,导致死亡。
可很明显,银针没有变色,毒并没有传到心脏,说明它并不是被毒死的。”
叶昭训一愣,细细瞧那根银针,竟真的没有变黑。
“你再好好瞧瞧绒球的肺,肺部有积水,嘴巴和食道里也有浮萍和水草,尸身水肿虽然不算厉害,但肉眼还是可以瞧出来些许的,凶手定是先将绒球给溺死在水里,后又怕太过明显,捞起来后倒置尸身,一边拍打尸身,将积水给清理一部分出来,不然中毒水肿,却从口里倒出大量水就说不通了。”
叶昭训也不笨,只是先前瞧见爱犬口吐白沫的死亡,又被身边丫鬟撺掇着,这才失了判断的能力,来这栖梧宫闹上一番,现下瞧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女人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我猜想应该是有人先将绒球溺亡,接着从它的口鼻倒入毒药,造成中毒水肿的假象。可她却忽略了,一旦死亡,毒药就没办法渗入血液,最终毒药也只能到达喉咙部位。”
“而且我在绒球身上找到一些针扎的痕迹,已经有些结痂了,说明这个凶手对绒球怀恨已久,已经不止一次对它下手。”
叶昭训脸上神色反复变化,却是什么都没说。
话已经讲到这个地步,想收也收不回来了,萧望舒只得继续往下讲:“通过针孔方向和力道,我可以告诉你,凶手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左撇子。”
只这最后的几个字,却让叶昭训瞬间变了脸色,不待她发话,身后的人群里却已经有人率先跪了下去。
“昭训……奴婢冤枉……不是奴婢啊!”
叶昭训身形微晃,幸好一旁的丫鬟一直仔细的扶着。
“本宫何曾说过是你?”
那丫鬟却是忍不住的发抖,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奴婢……奴婢……”
叶昭训一个步子跨上去,抬腿便是一脚,恰巧踹在那丫鬟的小腹处。
“混蛋东西!”
她这一脚算是卯足了力气,那丫鬟立刻崴倒在一侧,可很快又爬了回来,跪回原处。
叶昭训不仅气的是她害死了绒球,更气的是这个贱婢,竟让她在容纤阿的面前跌了份。
而萧望舒却是没心情看她们在这演戏,毕竟当务之急,她更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行了,既然这事与我无关,叶昭训训人还是回自己院子的好,我就不做挽留了。”
很明显的逐客令,叶昭训要是再听不懂,就是她蠢了。
“那妹妹就不做叨扰了。”叶昭训不情不愿的冲着对方伏了身,甩袖离开了。
而趴在地上的那个丫鬟,也被人架着离开了栖梧宫。
一院子的丫鬟,皆都大气不敢出,这还是她们那个事事与人交好,小心谨慎的太子妃吗?
先是扭断丫鬟的手,现在又挫了叶昭训的气焰,找出了杀狗凶手。
她们总觉得,现在的太子妃,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