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的月色很美，贺岚溪靠在袁周肩头上轻轻叹了口气，袁周紧张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不是，是觉得月色好美哦，美得有点不真实。”贺岚溪仰望天空浅笑了一下。
袁周摇头慨叹：“小祖宗，你能不能别吓我？！月色美也叹气啊！”
“你懂什么，这叫艺术家气质。”贺岚溪不屑地说。
袁周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个笑话。那天葛蔓挖苦金逍，说伟大的艺术家都是雌雄同体的，我那次真是体会到什么叫骂人不带脏字儿，太厉害了，心疼吴彦一秒钟。”
“吴彦家里有一段时间好像也不太认可他们这段感情吧？”贺岚溪突然问。
袁周点头道：“可不是嘛，吴彦妈妈说葛蔓看着性子太冷，不像是个能好好过日子的。”
“吴彦妈妈眼睛够毒啊，看人准！葛蔓就是性子冷，不过，她要是真投入，会把那个男人宠上天的。”贺岚溪说着。
袁周扑哧一笑，贺岚溪疑惑地问：“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不是，是你说得太对了，吴彦前两天就小声叨叨，说葛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像是处对象儿，像撸猫。”袁周笑完忍不住大笑。
想到葛蔓和吴彦的神情，贺岚溪也不禁笑道：“这个形容很贴切，吴彦有潜力。”
“那你和我在一起呢，也拿我当宠物吗？”袁周认真地发问。
面对这样的送命题，贺岚溪只好避实就虚，温柔地回答道：“哪能，我拿你当亲密爱人啊，你就是我的依靠。”
“一听就是假话，不过无所谓了，我很开心。”袁周满足地眯上了眼睛。
贺岚溪的声音忽然低沉：“我想和朱警官联系一下，去见路远，你有时间陪我吗？”
“有。”袁周斩钉截铁地说。
贺岚溪轻声问：“会怪我吗？”
“不会，因为我也没放下。”袁周神色凄惶。
路远穿着橙黄色的坎肩儿，一步一步走来，袁周下意识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路远示意贺岚溪拿起听筒并说道：“让他回避一下，有些话我只想和你说。”
贺岚溪点点头，然后看向袁周：“出去等我吧，他……”
“我明白。”袁周非常识大体地转身离开。
路远微笑着说：“谢谢你愿意来见我！我听他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好长时间，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躺得有点久，所以胳膊腿儿还不是特别听话，不过不要紧，再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贺岚溪轻松地回答，像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熟识的老友。
路远看了看贺岚溪的伤口问：“真是老板开的枪？”
“也是，也不是。”贺岚溪耸肩一笑。
路远不明其意，问道：“什么叫也是也不是？”
“枪的确是他开的，但他的目标不是我，他想打的是……”贺岚溪没有说下去，路远叹息道：“他的目标是袁周，对吧？我想他也不会对你下手，他舍不得。”
贺岚溪皱眉说道：“我是能理解袁因恨袁周啦，但是对他非要置袁周于死地，还是有些、有些想不通。”
“袁周抢了他的过去、未来，甚至活下去的动力，这下懂了吗？”路远问。
贺岚溪辩解道：“那是周敏和袁广达犯下的错，与袁周无关吧，他没有主观恶意。另外关于董何音，袁周也毫不知情，他连吃瓜群众都算不上。”
“你呢？你这么聪明，不会听不出我的意思，坚强、通透如你，也有不想面对的东西，不是吗？所以，我猜老板也是失去了挣扎的勇气，才想和袁周同归于尽的。”路远一口气说着。
贺岚溪真想不到，这番话能出自路远之口，这和她印象中只知道执行袁因命令的路远简直不是一个人。她惊异地问：“你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
“不是我怎么看待这件事，而是这件事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你或许觉得老板在你面前是伪装，至少不是全部赤诚，但我敢用性命担保，他对他母亲都没有这么真过。”路远说着眼眶微红，似乎有些激动。
贺岚溪苦笑道：“我可能委屈了他，但我真不敢完全信他，他把自己藏得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