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本兴高采烈地拉着姥姥去看他的奖励,整整一屋子,各式各样的玩具、图书,像顶盖儿肥的螃蟹就要流出来黄似的。
“这都是袁因给买的?”崔艺晶偷偷问贺岚溪。
袁本举着一个大大的变形金刚说:“是伯伯奖励我的,他说如果我乖乖听话,好好学钢琴,还会奖励我更多的玩具。”
“袁周对孩子就够宠的,没想到他哥更宠,这些东西都够一个幼儿园的孩子玩了。”崔艺晶感叹。
贺岚溪笑笑没说话,只是轻轻揉着袁本自然卷曲的头发。
“不过我们本本这么漂亮谁不宠,你看这一头小卷毛儿,像洋娃娃似的,是不是随袁因,我看袁周头发不这样。”崔艺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贺岚溪突然想起一个名字,一个袁广达曾经提过,但她从没记住过的名字。
“怎么又愣神儿?”崔艺晶推推女儿,不解地问。
贺岚溪忙掩饰地笑笑:“下周六明明结婚,您和我爸怎么安排的?”
“三姨说一早晨就让我们去,得给帮帮忙,你就算了,手还不方便呢,晚上典礼到就行。”妈妈体贴地说。
贺岚溪查了查日历问:“袁周说去的,但他那面事情多,说不准,真去不了的话,三姨会挑礼吗?”
“唉,挑礼是肯定的,但那也没办法。反正你们结婚既没办也没收礼,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崔艺晶对自己这个姐姐倒是看得明白。
袁本红着小脸儿跑过来喊:“妈妈,我渴了。”
“你想喝什么?”贺岚溪笑着问。
“要喝水,伯伯说不可以喝饮料,要喝水,他上午送来的。”袁本严肃地回答。
崔艺晶惊讶地说:“哎哟喂,睢这小大人儿哟,几天没见这么出息,不吵着喝饮料了,你还真听这伯伯的话啊。行,等着,姥姥去给你拿。”
“伯伯上午来了?”贺岚溪坐在孩子身边小心地问。
袁本摆弄着手里的玩具,点点头说:“是,伯伯陪我玩了好长时间才走的,不过……”
“不过什么?”贺岚溪好奇地打听。
“他好像哭了,不过他以为我没看见,”袁本露出本不属于孩子的通透,笑了下说:“所以我也没问。”
“你个小鬼头,什么都懂啊,还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问。”贺岚溪吃惊地望着这个需要用奶瓶喝水、却比一些大人还明白事理的小东西。
如同知行的董事长夫人周敏,现在就在被珠宝销售从心里狠狠咒骂着。
“那条项链我已经定好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告诉我不能交货,为什么?”周敏拍着桌子大骂,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好像血马上就要从里面冲出来,溅谁一身似的。
“妈的,这更年期犯了多少年了,是不是得犯到死啊!”角落里一个工作人员盯着周敏的背影小声嘀咕。
旁边的大姐马上丢过来一个眼神制止,“闭嘴,人家一年扔多少钱在这儿,更就更呗。”
“叫你们王总来,我需要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周敏踩着高跟鞋,一路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路上还不依不饶。
带班经理赔着笑脸说:“您先喝点咖啡,消消气,我们已经联系王总了,他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马上到哪儿?你从十分钟前就说马上,他是马上到美国机场吗?还需要我再等他十几个小时落地?!”周敏气势汹汹。
带班经理见惯了这帮阔太太发飚,不急不恼应付着:“咱这路况没辙啊,兴许他正在路上跑哪,我再催催,您喝点咖啡。”
“不好意思,路上太堵,看来以后得开飞机了。袁太太,真是抱歉,让您久等。”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王总,笑眯眯地走进来说。
一脸奸商模样的王总,让周敏觉得火都要从天灵盖冲出去了,那条项链是一位太太点名找她要的,而这位太太很能和高层说得上话,是绝对惹不起的人物。
“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在规定时间内我必须见到那条项链。”周敏满脸怒气。
王总非常为难地说:“袁太太,真是对不起,那条项链总部就调给我,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和我没关系,我要项链,如果你们不能按时交货,我就告你们违约。”周敏用破了音的嗓子恶狠狠打断王总的话。
王总洋派的耸耸肩、摊开双手说:“我们也不想这样,您再另选一件珠宝可以吗?我们请国际顶尖的设计师为您量身定做。”
周敏气得把咖啡泼在王总脸上,厉声骂道:“等着接律师函吧!”
“您惹这老年泼妇干什么?再说,总部也是的,为什么要把那条项链卖给别人,这不合规矩啊!”带班经理替王总抱屈。
王总冷笑道:“规矩哪有钱大,听说那个人多花了一倍价钱,而且充了一百万年卡。”
“这条项链能冶绝症?下这么大本钱!别是刚才那位的仇人吧?”带班经理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一条璀璨的项链在袁因手上挂着,他眼神迷离地看着袁周问:“漂亮吗?漂亮吗?”
“漂亮漂亮,哥,太晚了,睡吧。”袁周哭丧着脸劝道。
袁因忽闪着大大的眼睛,露出迷人的微笑:“你喜欢的那条项链早就没有了,那会儿它就在那摆着,可惜我没有钱。现在有钱了,项链却没了,只有这条最像,所以就买给你。来,我给你戴上!”
袁周打了个冷战,躲开来自哥哥的“温柔”:“哥,你醒醒,是我!我是袁周。”
笑容凝在袁因脸上,一颗泪珠滚了下来,“音,我早就知道,你爱的是袁周,一直都是袁周,可别在我面前提,好不好,我难受……真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