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实高声喊道:“苦禅大师,不必和他们硬拼,八大亲王既然及时赶到,就由他们来擒拿这些逆贼吧。”
苦禅看着奕琛的身影从平台上消失,知道几十招内并无可能战胜凌峰,冲过这一关,倒要防他作困兽之斗,趁自己冲过去时,再擒住李实作人质,八大亲王和边军可无一人是他的对手,便又退回李实身旁。
“李相。”裕亲王从攻城梯上一跃到了李实面前,“您放心,外面已布的铁桶一般,绝不会让他们有一人逃脱。”
“殿下辛苦。”李实看着容貌和奕琛极为相似的裕亲王,心里忽然一酸。
“为父皇和国家效力,岂敢言辛苦二字。”裕亲王拱手为礼,又过去和玉叶公主以礼相见。
凌峰最后一个退下平台,身后已有十几名边军冲过来。他冷笑一声,怦怦怦连发数掌,把冲到他身后的三人击飞,又撞倒了四五人。然后长笑一声,从容步下阶梯。
“这逆贼倒真是厉害。”裕亲王悚然大惊。此次各亲王所率的三千精兵都是从十几万边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没想到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也不过武功出众而已。”李实并不在意,“单打独斗固然可称雄一时,若在万马军中,万箭齐发,他纵有通天本领也难逃一死。”
“好。就让他们冲到外面,用乱箭对付他们。”裕亲王击掌说道。
“殿下,不是让你们都保护皇上到京城吗?你们怎么进了洛阳城?”李实惊疑问道。
“李相放心。”裕亲王笑道,“我们九兄弟保护父皇到此,同时也请来京城禁军将领,我们向他们出示父皇手诏和玉符,禁军立时归顺,如今荣亲王和禁军将领已保护皇上回长安复辟了,那面万无一失。父皇担忧您的安危,命我兄弟八人率兵入城,临行时父皇特地嘱咐我:宁可失奕琛,不可失李实。”
“皇上!”李实叫了一声,向长安方向跪倒,重重叩下头去。心神激荡之下,竟尔无力站起。
冲上船来的三千边军很快就占据了整个海盗船。几百名分散各处的宫廷侍卫见到这等阵势纷纷跪倒投降。少数举剑反抗的也都死于锋利的长矛之下。边军们把海盗船里的人不分敌我,统统押到船外的一处空地上看管起来,等候发落。其中也有不少是李英武召集来的江湖侠士,原计划是必要时冲上平台,抢出李实逃亡长安,没想到八大亲王来的太快,这些人反而成了边军的俘虏。
船外的七大亲王依然严兵待敌,以防奕琛率人冲出,并没有上船与李实相见。
裕亲王和玉叶公主上前扶起李实,玉叶公主笑道:“李相,再过几天您就见到父皇了,父皇见到你一定比见到我们这些儿女还要高兴。”
李实感慨道:“那个凌峰有句话说的倒是不错,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人。若不是他打了皇上一掌,倒真想留他一命。”
裕亲王笑道:“李相,您这是又犯了爱才的毛病了。我记得父皇以前说过一句话:李实从不怜香惜玉,倒是怜才惜贤。”
“那是从前,李相现今可是名闻四海的风流教主了。”玉叶公主掩嘴笑道。
李实也笑了,知道这姐弟二人是有意宽自己的心怀。
正说着,一人快步登上平台,跪倒禀道:“王爷,整条船已清除,人犯俱已擒获监押,只是不见了逆贼奕琛、陆士龙和凌峰。”
“什么?”裕亲王、李实和玉叶公主身子俱是一颤。
“每个地方都搜过了吗?”裕亲王厉声喝道。
“禀王爷,都搜过了。没有。”
“在已擒获监押的人里再去找!”裕亲王跺脚怒道,“别让他们换了衣服混在人群中蒙混过去。”
“遵令!”那人起身又快步下去。
“没用的。”李实蹙眉说,“以奕琛的心性绝不会作这种辱没身份的事,原以为他一定会作困兽之斗,冲下船去,便由外面的大军困住他们,可他们既未冲出船去,又不在船上,会飞到天上去不成。”
“船里一定有复壁夹层,他们可能是躲藏起来了。”裕亲王想了一下说,除皇宫外,各大亲王公主府邸大多建有夹层复壁,以备危急时躲藏一阵。
“来人!”裕亲王击掌道,“命人把这里给我拆成平地,一块木板也别放过,再给我掘地三尺。我就不信找不出他来。”
“且慢,我想起来了。”玉叶公主一拍额头说,“这条船上有条秘道,是直接通往城外的。他们一定是从秘道逃走了。我知道秘道的入口,我带你们去找。”
“出口在那里,公主可知道吗?”李实问道。
“是啊,如果知道出口所在,我就让五弟和六弟分兵过去守住。”裕亲王焦急地问。
“出口就不知道了。”玉叶公主说,“这秘道的入口还是我费尽周折才打听到的。”
“那就快些吧。”苦禅沉声道,“奕琛有凌峰护驾,若被他逃到城外,再想除掉他就很难了。若被他逃到海上,就更是鞭长莫及了。”
玉叶公主当先向楼梯口处走去,苦禅紧随其后。他知道一入秘道,八大亲王的千军万马俱属无用,擒拿奕琛的重担又落到自己身上了。
马如龙在秘道中走着,一边看着图纸,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各处的机关消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机关也渐渐少了,马如龙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看一直尾随他身后始终没有说话的新月,倒吓了一跳。
“你是要去复仇还是要去打劫?”
“你怎么这么问?当然是复仇,你怎么会想到打劫上去?”
“那你蒙面干什么?难道还怕被你的仇家认出来?”
新月笑了,她早就在脸上蒙上一条黑丝巾,只是马如龙才看到而已。
“不是怕,而是不想让他知道。我要直到杀了他后才让他知道是谁杀了他。”
“这是什么道理?”
“没道理。”新月的声音又冰冷起来。
“对了,我又忘了你是做什么的了。”马如龙扮了个鬼脸,回头继续走路。
“快到了吧?”
“马上就要到了。不过你能确定那里一定是海盗船主的卧室吗?修建时是这样设计,难保他后来不做修改。这里的机关消息和图纸上的可是大不相符。”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管他呢,上去再说,反正这是我们惟一的机会了。”
“也不要这样想,只要盯住他不放,机会总是有的。你没听说这句话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你就会胡说。”新月笑了,“我又不是贼,惦记他什么?”
“惦记他的脑袋啊。”马如龙突然止步。
“怎么了?到了吗?”新月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一头撞在他后背上。
“嘘!”马如龙回头把中指放在嘴唇上,耳语道:“马上就要到了,可是前面好像有动静,不会还有狮子老虎之类的等着我们吧。”
新月困惑地摇摇头,意示不知。
“好像有人过来了。”马如龙又耳语一句,拉着新月退后几步,藏身一个凹进去的空隙里。
只听得前面一个声音道:“主公,您放宽心,进了这里,就算他们有百万雄兵,也无奈咱们何了。只要到了海上,就还是咱们的天下。”
另一个声音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凌兄,我把你拉进这混水中,弄得你也人不人、鬼不鬼的,倒是有负你多年辅佐我的辛劳。”
一听到这个声音,马如龙感到偎靠在自己身上的新月的身体如触了电似的,不停的颤抖起来,他心里明白了,这一定就是海盗船主。
“主公,您待我的恩德我这辈子是报答不了了,就算为你粉身碎骨也只是略报万一。这样的话您千万不要再说了,我真的承受不起。”前一个声音说,声音中微微带些喘息。
马如龙知道最后关键时刻到了,新月请自己来正是为了这个人,没想到不用上去找,他倒自己送下来了。他转脸看着新月,做了个斩头的手势。新月点了点头,却又用手指指自己,意思是要亲自动手。
马如龙小心地拔出剑来,他突然扑出,倒真像一条从深渊中跃起的苍龙。手中剑化作一道电光向声音传出处刺去。他想先把海盗船主刺伤,然后再留给新月报仇。
“叮”的一声脆响,马如龙只感手臂一阵巨震,剑身已被荡开。
“什么人?敢在这里行刺?”第一个声音喝道。
“你是什么人?乾坤指?你是崆峒派什么人?”马如龙也是大惊失色,他已觉察出点在他剑身的正是崆峒绝学“乾坤指”。
“我是崆峒凌峰,你究竟是何人?”凌峰也是大为诧异,自己虽是仓促出指,却也用足了力道,居然未把剑身折断,显然对方内力也大为不弱。
“你是马如龙吧?”后一个声音平静的问道,“是荣亲王派你在这里行刺吗?”
“荣亲王?我不知你在说什么?”马如龙委实不知荣亲王是何人,但听到凌峰的名讳却头都大了。
“不是荣亲王,那就一定是李实了?”
马如龙没有回答,心里却连珠价叫苦不迭。有凌峰为此人护驾,要杀此人可是难于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