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
“……呜呜…………女儿呀……”
“大夫……怎么……”
“老爷…………”
嘈杂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近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际。杨露夕努力的想睁开双眼,可那眼皮似乎有千斤重,任她如何用力也无济于事。胃中翻江倒海的难受,想吐,却吐不出来。
这时,不知是谁将她平躺的身子侧了过来,胃里翻腾的污物终于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好舒服。
吐净污物的胃终于平静了下来,身体的不适感也渐渐消失,强烈的困意袭来,杨露夕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嗯……。”
杨露夕抬手想遮住那刺眼的光线。
“小姐——”一个女声的惊叫吓了杨露夕一跳,杨露夕这才发现她的床边竟站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采荷,快去告诉老爷,小姐醒了。”那小姑娘朝门外喊着。门口半倚着门打着哈欠的姑娘听见她的喊声,急忙跑远了。
杨露夕撑着床坐了起来,头晕晕的。
“小姐你总算醒了,你可吓死迎春了。”那十几岁的小姑娘边说边伸手想帮杨露夕把身上的被子拿开。
“你是谁?”
杨露夕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发髻、珠钗、轻纱、长裙。这明明就是古人的装扮,再看看自己所处的房间,屏风、锦绣、雕梁、画柱。杨露夕彻底蔫了,这不是真的吧。那王八蛋鬼差,把她扔到哪来了这是?
不理会旁边不断叫她的小姑娘,杨露夕伸手在自己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疼~~~是真的,不是做梦。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掐自己呀?你可别吓迎春啊。”小姑娘见杨露夕掐自己,赶忙叫道,听那声音似马上就要哭了出来。
“萧萧——”一位老者边喊边跑进屋内,他身后跟着几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女人冲过来一把搂住了杨露夕。
“萧萧啊,你可吓死母亲了,你怎么那么傻啊。”女人边哭边念叨着。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那老者看着醒转过来的杨露夕,反反复复的念着这句话。
杨露夕被这中年女人搂在怀中,她的目光却越过了中年女人的肩头,打量着向她围拢过来的众人。
过了好一会儿,中年女人终于是松开了她,她伸手将杨露夕额前的乱发往两边拨了拨,问道:“萧萧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一脸的慈祥,一时间杨露夕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连这个中年女人是谁都不知道,若胡乱说上一通的话,会让人家以为她疯了。但也不能不回答,什么都不说的话,会让人家以为她傻了。
刚刚那小姑娘叫自己小姐,那么,看样子自己应该是个小姐?那这女人是谁呢?看这年岁,这焦急的摸样,是这小姐的妈妈?对了,她刚刚好像说什么母亲,应该是吧。该怎么办那?杨露夕心里反复琢磨着该怎样开口。
“你怎么了萧萧,说话啊。”中年女人见杨露夕不言语,愈发着起急来。
有了,杨露夕灵机一动朱唇轻启,吐出了三个字:“你是谁?”
杨露夕话音刚落,坐在床边的中年女人立刻惊得跳了起来。“萧萧,你怎么啦?我是母亲啊,你怎么连母亲都不认得啦?”
“萧萧,那你还认得我么?”老者忙指着自己的鼻子将脸凑近过来问道,杨露夕看着他凑过来的脸忙向后退了退,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中年女人拽着老者哭的泪水涟涟。
“老爷,早上小姐刚醒的时候,就问我是谁?小姐她好像谁都不认得了。”那叫做迎春的小姑娘慌忙说道。
“还不快请大夫来。”老者大声喊道。
马上有丫鬟跑了出去,不到一刻钟,便有一个中年男人背着药箱跑进了屋里。
把过脉,中年男人开口问道:“小姐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杨露夕摇摇头:“不知道。”
那大夫站起身,对老者道:“上官大人,令千金脉象平和,身体已无大碍,只要修养几日即可恢复,只是,她这头脑……”说着,这中年男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先生但说无妨。”
听了老者的话,中年男人接着说道:“可能是受了精神上的刺激或者是药物刺激,令千金的记忆出了问题。不过,从现在起只要令千金的行为正常,便也无碍。”
老者听罢,终于是舒了口气,旋即,他又问道:“这记忆能恢复么?”
“这很难说,如果受了什么刺激也可能想得起来。”中年男人说道。
“老爷~~”这时,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拽了拽老者的衣袖。老者转过身,那女人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老爷,你好好想想,萧萧若忘记了以前的事岂不更好,这样与萧萧自己与咱们全家都是件好事呀。”
老者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听你这么一说也确实算是件好事。”
老者和那女人的对话,由于离的不是很近,又是故意压低了声音,杨露夕听得不是很清楚。她身边的中年女人听到大夫说杨露夕并无大碍,便也止住了眼泪。可她还是用那种极慈祥的目光看着杨露夕,杨露夕直是被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正在杨露夕无计可施的窘迫关头,那被众人称为老爷的老者来救场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萧萧大病初愈,需要静养,你们都随我回去吧。”
“老爷可萧萧这……”中年女人话刚说了一半,老者便朝她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萧萧没事就好,记不记得都不要紧,想不起来的以后慢慢想就是了。”
说罢,老者便带着众人向外走去,然而他刚走了几步,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迎春说道:“迎春,好好侍候小姐,别乱说话。”
“是,老爷。”迎春微微屈膝行了个万福答道。
杨露夕依然坐在床上琢磨着自己与刚刚这群人的关系,小姐、老爷、母亲,刚才的老头是老爷,那保养得不错的大姨是母亲,我是小姐,老爷让迎春好好侍候小姐,迎春应该是丫鬟。刚刚那一屋子人应该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