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这么大的楼房里住着三个女生,却只让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子负责全部的家务和伙食,这多少也让人觉得不正常,我说,你们就算不考虑一下自己以后的生活,也要考虑到将来娶你们的人的心情吧。
“嗯,很香,废材,要我帮忙么?”雪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厨房和大厅之间只隔着半面矮墙,今天弄回来的,都是雪姬喜欢吃的菜,不是我自夸,从小到大不继练习得出来的厨艺,不说多有高明,但在发挥材料的色香味这一点上,也是不输给酒店大厨的,光靠香味就能把人从工作里吸引过来就是我实力的证明。
“明明是个废物,你还真会在这些无聊的地方给自己找自豪感呢。”雪姬不屑地说,虽然脑后没长眼睛,不过我肯定刚刚我是收到了一个白眼,“我是只害怕你忘了给我那一份多放些糖,你要是再啰嗦,我就自己来。”
雪姬,就以你那破坏厨房属性的的厨艺吗?你不觉得这样最后谁都没饭吃?
“啰嗦,这不是我的错。”雪姬恨恨地说,“谁让教做菜用的教本都没把料材的精确成份写出来,像火候适中,少量的酱油这种模糊的描写根本没有办法炼成一道好菜嘛,没错,这根本就是像你这种人的错。”先不说你这是把料理当成了在制造什么化学药品,我反正是没见过做菜用天平去称量调味料的家伙,就算你说是我的错,这也根本就和我没有关系吧。
还好,在这一点上你有自知之明,如果像是爱尔菲娜的那种明知道自己毁灭性的厨艺还是硬要无理地去做便当的那种大厨师,制造出来的东西还是非常可怕的,我想,就算是吃砒霜也比吃那一堆颜色诡异不明物质要好,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倒是非常地同情向北一方,不管怎么说,毁灭厨房的便当总比毁灭人生的便当对人身更为安全一些。
不过就算是用毁灭厨房水平做出来的料理,这位双马尾的不良情报贩子做出来的东西也只是在某程度上算是能够算食物而已--上次的倒底是用什么材料和工艺,才能加工出有着这么微妙的视觉冲击和口感的那一盘黑色煎鱼团子,吃得出来的人真希望他能把真相告诉给我。
“你刚刚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吧。”雪姬把眼角吊起来质问我,“对我有什么意见么?”
为什么你们在这种事情上是这么敏感,应该说是女性的直觉还是说第六感,“没什么。”总之这么回答会对自己的身心健康比较有利。
虽然现在寄居在这里的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大胃王,不过食材方面的花销对于经济比较紧张的这个月来说还是要精打细算。
干脆请一个保姆来算了,不,应该请一个女仆,每天回到家,打开门,一个装着漂亮女仆装的美少女,用九十度鞠躬对我说:“欢迎您回来,主人。”然后帮我换上拖鞋,然后说,“你是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先吃……”喂,大脑,你绝对是某种书看多了把女仆和主妇弄混了吧。
妄想先丢在一边,现实一向很残念,后面那句话且不论,像这种专业到以秒来计算你开门时间的女仆,怎么也没可能用我的可怜口袋能支付得起她们酬金,别说专业的女仆了,连个扫地大妈我也请不起。
说到女仆,总让人想到,只为了落魄时的一饭之恩,就终生服务主人的丽人。虽然看起来很笨手笨脚的,对主人带有敬畏之心的普通女仆,但是私底下不只认真的性格,而且战斗能力的更是达到空手拆机的程度,对主人以外冷酷无情,最好还外带腹黑属性,嗯,就简直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完美女仆的表率啊,可惜这么完美的女仆只存在于小说和动画里,现实比我口袋里金钱还要让人绝望。
近段时间的菜都是由雪姬弄回来的,我真希望她不是打劫了菜市场辛苦卖菜的农民伯伯。
……分……割……线……
饭饱之后,雪姬带着刹娜姐,拿着几个不知道研究出什么头绪的玩偶,留下一句:“这段时间不要找我们。”就这样消失在大门前。机工魔术师除了金钱以外,最想收进口袋之中的应该就是新的知识情报了,大概如果需要的话,他们会连外国总统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能研究考据上好长时间,归算起来,情报其实也能换成金钱,说机工魔术师都是贪财的恶魔其实也没什么大错。
反正刹娜平时也很少在这里,现在顺带着没路用的雪姬也消失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没事去找你们,再者你们也根本不带手机的吧,就算现在的社会找个人比找个耗子容易,但是对于那种不会用现代科技的人,除非能够上通缉榜,要找起来还是很费事的。
眼下这一堆还放在客厅里的人偶怎么办?一把火烧了?不会被诅咒吧,哦,对了,我基本上不怕诅咒来着。
总之先收拾起来拿出去处理掉,我可不希望半夜醒过来,床头趴着几个拿刀的诅咒娃娃,话说这种低级的都市传说根本就不敢发生这里嘛。就算没有切片处理,抓来当苦力,也会被某个无良一边叫着,“美味,美味!”一口把怨念吞掉,即是说,这栋房子在某个程度上已经异化得相当厉害了,所谓的鬼屋并一定是因为有鬼居住,它也可以指整个房子都变成了妖怪。所以也许有一天会形成某种自我意识的吧,就像这个城市一样。
被怜爱,被怨恨,被诅咒,被相信的东西会产生灵魂,外国有九十九神的寓言、巫术森林里的精怪,在这片地域,同样也会产生自己的传说,所谓的妖怪一开始的源头,就是这些现像吧。
恶魔是一种能量物质化生命体,妖怪是一种现像,但不管那一种,我都不想面对。
等向北一方把报告拿过来,签上我的名字,最后拿到协会去交差,这样一来,我事情就该完成了吧,恢复可喜可贺的平静生活了呢,我一点也不想怀念那些波澜壮阔的人生。
“很安静呢。”没有比饭后一杯清茶更为消遥的人生了。
“个人意见,正视现实有助于帮助消化。”撒露像是在用目光刺穿我的身体,“处理掉这些依附了负能量的人形玩偶,是你的责任吧。”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责任,而且你叫我怎么处理这个东西?
就在我洗碗的功夫,这一大堆不明的诅咒娃娃就像是被黑色的浆糊粘成一团似的,不但在散发看着就得不幸的黑色蒸气,桌子上还流下一些黑色的不明液体,这明摆着不是我能处理得了的玩意,撒露你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客厅,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团东西变异吗?
“个人意见,个人并没有义务要处分这些负能量粘质化的聚合体,即使可以感知这些物体所包含的恶意,但是威胁度也在警戒标准以下。”
难道你的操作手册上面就没写预防条例吗?怎么说这也应该算是敌人,对于敌人不论多小,也不是要歼灭的吗?
“确实承知。”撒露从裙摆下拿出一个奇怪的焊枪,扣动板机,一道青色的火焰从枪口喷射而出,非常利落地就把那一大团不明物质吞没。顺带,焊枪的小形液压气瓶就直接从裙子上掉落到在地上,这倒底是怎么收进这么大的武器的啊。
让人无法直视的火光喷过,当眼睛从白茫茫中再次看到东西时,眼前的惨剧让我差点哭出来。
“能源体消失,有轻微反应,数据库判断为无害。”
我的桌子啊,虽然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旧茶几,但每次打扫卫生时都很认真地擦过三次,前天更是特意地连桌角都仔细地用软布抹过,但是就在今天,就在这种茶几生最为闪耀的季节,变成一大堆相当合适拿去埋了做花肥的木炭,这样我怎么打扫啊。
“结晶体?”在认命地打扫撒露制造的花肥,在黑炭堆里,我发觉了几个六角的蓝黑色晶体,摸上去只觉得像是冻结了几千年的冰块一样刺骨。
总之不管是什么,都不像正常的玩意,也一起丢到房子后面的小园子里埋了算了。
……分……割……线……
“委托,我切实收到了。”
虽然穿着西装,但是个头明显不像是大人,如果不是声音出卖了他的性别,我还真不觉得他全身上下有那一点长得像男人,与其说是正太,倒不如说是一个男装萝莉吧。
“失礼了呢,我已经二十岁了。”
骗人,以这个样子的话,就算想混进R18的剧场也会被马上拎出来的脸和身体,如果不是知道协会再变态,也不会招童工,我真以为自己在和一个小学生开玩笑。
上午从向北一方那里拿来到报告书,下午打电话给协会的人,因为大楼差点被某个魔王强制拆迁的原因,估计我们这个房子里的人,会被列进不受欢迎人员名单之中吧。本来以为是快递人员来拿报告书,没想来的是拿着正规证件的协会员工。
“哟,我怎么不知道,原来监察者议会和魔法协会有交易了?”抱着一大团包裹,蒂珐涅从窗口飞起来,“南风音,你就放着你家的旅店不做,来跑这个腿么?”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就不能正正常常地从大门进来吗?
“奴隶,接着。”随手冲我一抛,沉重的包裹一下子把我压到地板上,这是活生生的谋杀吧。
“哎呀,哎呀。”摘下帽子,来人像个大人一样对蒂珐涅行绅士礼,“这可真是失礼了呢,我本来以为今天魔王大人不会回来了。”
这种尊重态度出现在小孩体形的你身上,还真是怎么看怎么违和,难道说你的外表是小学生,但内心却是死神吗?为了阻止将要发生的命案,我是不是要去找谁要一个灵验的符咒比较好。
“蒂珐涅小姐,其实我今天是有事情想要继续拜托你们。”也许知道自己怎么样也表现不出那种像是很高地位的发言人,很干脆也不再反驳自己是个成年人的事实,“这是议会方面的委托,这也和你有关,当然,我们也会拿你最近想要的东西作为报酬。”
推开压在我身上的包裹,里面是严严实实的野营用品,你到底在这几天去干了什么啊。
“嗯,硬要说的话,是圣战吧。”浮在半空中,魔王身后扇动着的蝠翼,表明了主人的心情。
一个魔王要参加圣战,这个世界是那里出了错吗?你的翅膀就别拍了,这个客厅现在都在刮起狂风啊,已经阵亡了一张茶几,还要我这里再阵亡什么吗?可怜的那一套茶杯和好几张沙发啊。
停止了扇动身后等身长的蝠翼,落下坐在客厅中唯一没有被搅进小形风暴的沙发上,蒂珐涅完全没有招待客人的意思吧,“总而言之,请求什么的先放在一边,监查者哟,协会的资源和评价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虚物,且况你不觉得我完全没有义务帮你们做事情吗?”
评价确定不需要,但是委托金也是要的吧,难道说你认为我根本不用吃饭吗?
“奴隶不是只靠海水就能活下去的吗?”
就算是类人猿也没办法只靠海水活下去吧,只靠海水活下去的除了单细胞生物以外,这个世界上还找不到这么神奇物种。
“总而言之,是吗?”收拾好被风吹乱的着装,“我先越俎代庖了。”
伸出手,掌心向前,然后闭上眼睛。南风音用他明显没有变声的童音宣告,“以第七监察者的名义。”
眼前的一切,如同倒带一样,以被搅乱时同样的速度,回归到原来的样子,如果不是正坐在沙发上的蒂珐涅那看起来与之前不太高兴的表情不同的那种有兴趣的表情,我还真以为看多电影产生幻觉。
谁能告诉我这里怎么回事。
“哦呀,哦呀。”虽然身材是小孩子,总带着礼貌过头的商业式微笑表情的风音放下手,“只是少许滥用一下职权而已,算是通过考验了吧,所以撒露小姐,你可以收起武器了吧,监察者一般可没有武力的哦。”
撒露?咦,她什么时候出现在楼梯上了,手上的那是大口径左轮手枪吧,如果正常人被那种口径的字弹击中肯定会很爽快地成为打上禁止播出标记的图画的吧,你是想让这里成为杀人现场吗?
“个人意见,只要确认枪口和视线及动作,要闪避并不困难。”放开手,枪从指间掉落,化成一个个光点消失,
撒露,别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轻松啊。
“勉强吧,好吧,我就容许你来这里,坐下,告知我你的请求吧。”金色的瞳孔满意地眯起来,单手放在扶手上支起脸,“奴隶,去给我倒茶。”
别随意对我发号施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