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美儿面无血色地倚在阳台上吹风,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单薄的身子随时都会倒下,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几天的时间了,想到家人,想到宇泽,她有的只有罪恶感。
“不知道卢龙会不会就此收手,他没有罪过的,不过是因为太爱一个人罢了。母亲,你很幸福,有深爱的你的父亲,还有那个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卢龙,他没有忘记你,他一辈子都记得你。而我呢!也有这样的两个人在守护着我,我不想耽误宇泽,他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舍不得伤害他,可是我真的陪不了他,以前我一直和他保持朋友的距离,只是希望他不要乱想,可是现在偏偏伤他最深的还是我!为什么!”蔡美儿的泪再一次落下来了,宇泽,为什么要我这辈子欠你这么多?蔡美儿倚在栏杆上,泪水不住地落下来,“陈辰,好好和刘敏妍在一起吧!我不能给你的,有个人替我给你了,我只能祝你幸福。”蔡美儿蹲在地上,自己抱着自己,她的体温已经达到了零下,没有任何知觉,麻木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自己最在乎的人。
“爸,女儿不孝,您养育了我二十几年,如今我非但没有报答您,还要让您有丧女之痛,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补偿您!不要怪我,让我安心地离开好么?
陈辰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无言拥抱的结局就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次拥她入怀了,陈辰坐在黑暗的卧室里,久久难以入睡,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的心也瞬间降低到冰冷,他思念蔡美儿,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思念她,近在咫尺,却有从未感觉到的遥远。
“美儿,对不起,我曾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的,但是我现在好像已经做不到了,希望你能幸福,宇泽是个好男人,我给不了你的,就拜托他了。”陈辰闭上眼睛,往上一扬头,泪水不住地流下来。
“我一直幻想就算是没有爱情,我一样可以和敏妍在一起,但是,我知道我这是自欺欺人,不可能的,因为我爱的始终是你,是你蔡美儿。我心里装着你和敏妍结婚,对她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可是美儿,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忘记你么?”
“美儿,我以为我会因为敏妍忘记你,紧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怀念敏妍,想着终有一天敏妍会代替你,让我不再想念你,可是,我做不到,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你都占据着我的心,永远不会改变。”
沈成方在香港住了一段日子了,儿子对蔡美儿的情意,做父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如今儿子要娶蔡美儿,蔡美儿没有拒绝,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但是有些话始终要跟儿子说的。
“宇泽,如今你们也准备结婚了,有些事情爸需要告诉你。”沈成方坐在沙发上,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一笑,叹了口气说道。
“爸,你说吧!”沈宇泽向来对父亲敬重,虽说有时候混不吝,但是在正经事上,沈宇泽一向是听父亲的。
“看美儿的脸色,我保守估计她最多也就只有两个月了,你们结婚的话,要尽早,不过你要想好再说,妻子只有两个月的日子了。”沈成方本来不想打击儿子的,可是这是事实,蔡美儿体内的病毒不仅变异,而且以惊人的速度繁殖,诱发了体内的免疫器官衰竭,现在就算放进隔离室,也难保她能不受其他病毒感染。
“爸,我已经想好了,美儿剩下的日子,我不想让她孤单地离开,我知道她喜欢的人并不是我,但是我愿意陪她。”沈宇泽早就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蔡美儿只剩下一天,他都愿意陪她走过。
“嗯,爸明白,你们的婚事我们会尽快安排,就直接在香港举行就好,美儿的身子不适合再去台湾了,你们从厦门回来之后我会替美儿简单地进行一次治疗,结婚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她很有可能会挺不住的。”沈成方点点头,他同样尊重儿子的选择。
“妈没有什么情绪吧!”沈宇泽担心母亲会反对,毕竟母亲喜欢美儿是喜欢美儿,但是如今儿子要把一个身患重病的美儿娶回家,母亲会有情绪是正常的。
“说没有是假的,不过你母亲能想得通的,在你做决定的时候,你母亲就想通了,不用担心你妈的。”沈成方微微一笑,儿子的终身大事,他自己喜欢就好,他的母亲是会尊重儿子的选择的。
蔡美儿和沈宇泽准备三天后起身去厦门,因为蔡美儿的身子骨太虚弱了,沈宇泽决定给她先做个彻底的检查,以便了解蔡美儿现在的状况。沈宇泽给蔡美儿打电话,要她来医院做检查。
“查多少次结果不都一样嘛!宇泽,我现在真的开始相信命运了,可能冥冥之中就是这样安排的吧!”蔡美儿来到沈宇泽办公室,惨淡一笑,说道。
“如果你现在接受手术的话,或许有一线生机。”沈宇泽眉头紧皱,一本正经地说,他不喜欢这么相信命运的蔡美儿,在他眼中蔡美儿一直坚信的是人定胜天。
“一线生机?万分之一的机会是不是?那就是说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都会是死,我现在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现在还可以陪我爸爸两个月,一旦手术不成功,宇泽,这两个月都没有了。”蔡美儿叹了口气说道。人生最无力改变的就是生离死别,也许到了一定的时候,再难舍难分,终究还是要分离的。
“你体内的病毒基因变异了,繁衍速度超过我们的预测,究竟能够活多久,没人能够预测到。”沈宇泽不想告诉蔡美儿他父亲的推测,可是他希望蔡美儿能够听他的劝,尽快接受手术。
“至少我现在还是活着的。”蔡美儿好像并不介意,微微一笑,接着说:“宇泽,我不想给你留下遗憾,所以,我们的婚事还是……”
“不管你接不接受手术,我们的婚事照常进行,你是我沈宇泽的妻子。”沈宇泽打断了蔡美儿的话,他知道蔡美儿要说什么,他不想听,虽然他不会反悔,但是他不想让她想太多,对她没什么好处。
“谢谢你。”蔡美儿不再说什么了,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的笔,沈宇泽淡淡地笑了笑。
“三天后我去接你,我们去厦门,和妈说一声,让她可以安心把女儿交给我。”沈宇泽握住蔡美儿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蔡美儿说道。
“嗯,好,我等你。”蔡美儿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家吧!这几天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了,万事都有我。”沈宇泽笑着捏了一下蔡美儿的脸蛋,这个丫头又瘦了不少,沈宇泽很是心疼。
“我开车来的,你就不用送了,别忘了你现在还在上班呢!”蔡美儿笑了笑,提包准备离开。
“我送你出去总可以吧!走吧!”沈宇泽起身搂过蔡美儿的肩,微笑着说道。
蔡美儿一怔,也没有拒绝,就这样和沈宇泽下了楼,在楼梯间碰见了不少的医生护士,他们很热情地跟两人打招呼,很般配的两个人呢!
“她就是沈医生的女朋友啊!真漂亮,两个人真的配啊!”刚跟他们擦肩而过的年轻的小护士很羡慕地说道。
“郎才女貌,真不错啊!你说我们怎么找不到这样的呢?”另一个小护士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蔡美儿抬头看了看沈宇泽,沈宇泽笑得很幸福,这让蔡美儿的心更是难过,眼里的光淡漠了。
“丫头,不要乱想了,这样我会很累的。”沈宇泽目视前方,小声说道。
蔡美儿低下头,淡淡地笑了笑,随着沈宇泽的步伐走了出去。在楼下正看见陈辰和刘敏妍,刘敏妍刚做完复健,陈辰这是接她回家,陈辰这几天一直心猿意马的,没有看见蔡美儿和沈宇泽,刘敏妍倒是一眼就看见了,于是故意往陈辰的怀里靠了靠,像是在向蔡美儿宣布自己的主权,蔡美儿淡淡地笑了笑。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沈宇泽看蔡美儿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小声问。
“还是走吧!”蔡美儿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