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裕阖说道:“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了。”
凌子风语气显得深沉的说道:“难道这一切完全只是为了报复我的父亲?可是这一切未免也牺牲太大了,难道就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连骨肉亲情都可以不顾?难道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如此的麻木不仁?”
朱裕阖叹了口气说道:“也许这就是人的本性吧,本来我父亲一手精心策划出来的迷局,就这样被你父亲给毁了,换做是谁都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当一个人的心智被欲望所迷惑的时候,应该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朱裕阖的话刚说完,凌子风继续问道:“我还有许多想不明白的问题,想要咨询一下王兄。我记得当年我父亲明明已经派人追查我的身份了,可是为什么‘凌威镖局’的惨案发生以后,却下了一道密旨不让任何人再追查了呢?”
朱裕阖却笑了一声说道:“难道王弟真的以为,当年是你父亲派人在找你吗?你父亲早在二十九年前就以为你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派人去找你呢?”
凌子风又楞了一下说道:“如果这一切不是我父亲做的,难道这又是你父亲一手策划的?”
朱裕阖说道:“二十九年前,我父亲为了报复你的父亲,便上演了一场狸猫换太子的游戏。我父亲将出生不久的王弟,从皇宫之中偷了出来扔在了荒郊野外。我父亲本以为王弟会被荒野之中的野兽给吃掉,谁知道第二天我父亲再去勘查的时候,王弟的人不但没有了,而且也没有一点被野兽吃过的痕迹,只是在扔王弟的附近发现了许多人的脚印。后来经过我父亲的调查,原来当年救走王弟的是云游四海的诸葛凌轩。虽然查到了这些,但是并不知道他将王弟送到了什么地方?后来我父亲无意中发现,王弟的养父‘凌威镖局’的凌正威,以及‘镇远镖局’的冷慕渊,他们的武功套路里面都留着诸葛凌轩的招式。经过我父亲的一系列追查,总算查到原来诸葛凌轩当年传授过他们二人武功心法。由此推断,诸葛凌轩最有可能的就是将王弟藏在了他们二人其中一人的家中。其实那个断臂黑衣人,就是我父亲暗中派去调查王弟真实身份的人。当年我父亲假借皇上的名义,让那个断臂黑衣人去紫轩城调查王弟的下落。当断臂黑衣人查出王弟下落的时候,我便得知了王弟在‘凌威镖局’的消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父亲暗中安排的,为的就是杀了那股黑衣人灭口,然后再借我的手不动声色的杀了‘凌威镖局’的几十口人命。”
朱裕阖刚才所说的,完全让凌子风大吃了一惊。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凌威镖局’了,但是从朱裕阖所说的来看,还是又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他也说不上来那里不对劲。不过有一个新的疑问摆在他的面前,如果自己的父亲早就以为自己死了,那么朱锦承为什么还要继续追查自己的下落?难道他一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上有‘毒魔龙’的魔性?
可是当年那把‘炼狱魔刀’是医魔带着自己的夫人一起消失的,凭玄王是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所以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上会有魔性。那么这个玄王究竟为什么要调查自己的存在呢?难道是为了斩草除根?可是这些跟他计划夺取皇位的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那玄王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凌子风带着刚才的那些疑问,继续问道:“二十九年前,我竟然是你父亲从宫中给偷出来的?可是我的存在并不影响你父亲夺取皇位的计划,他为什么要调查我的存在呢?”
朱裕阖接着凌子风的疑问,说道:“也许王弟忘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将武功心法传授给我父亲的焚天煞。其实焚天煞一直都知道‘炼狱魔刀’的秘密,只是在他出现的年代那把魔刀一直没有再江湖上出现而已。这应该也是上天故意要这样安排的,如果魔刀早一天出来的话,那么焚天煞早就已经成了世界的主宰。”
凌子风还是有些不明白朱裕阖所说的意思,这跟焚天煞究竟又什么样的关系?难道他知道医魔得到了那把魔刀?难道他也知道了医魔和他夫人之间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焚天煞自然会想到魔性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因为医魔曾经告诉他,有关‘炼狱魔刀’的一切。想到这里,凌子风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难道焚天煞知道江湖上所发生的一切?”
朱裕阖接着说道:“也许王弟怎么都不会想到,原来焚天煞早就知道他有一个女儿,一个可以发挥魔刀魔性的女儿。其实他的女儿是他一生中唯一的杰作,他就是为了得到那把魔刀的魔性而生的女儿。可惜再魔刀没有出现之前,他就被灵隐道人关在了‘镇魔塔’。正所谓父女连心,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所以在王弟身上的魔性,他自然都知道。这也是我父亲为什么要调查王弟下落的真正原因,因为他早就知道王弟身上有着魔性。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就利用了我。”说完这些,朱裕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愤恨与忧伤。
片刻之后,朱裕阖接着感慨的说道:“其实我们两兄弟的命运,都是毁在了自己父亲的手上。”
听到这里,凌子风终于知道了当年‘凌威镖局’的真相,原来朱裕阖只是给朱锦承做了一个替死鬼而已,其实这一切都在朱锦承的操控当中。凌子风沉默了,原本他以为这个世界上,老天只对他一个人不公平,现在他感受着眼前的朱裕阖才知道,原来他也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命运。凌子风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王兄和我一样,都是一个可怜之人。”
朱裕阖看了凌子风一眼说道:“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
听朱裕阖这么一说,凌子风的脸上不由得又露出一丝笑颜,接着说道:“没想到此时此刻,王兄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朱裕阖笑着说道:“开心一时是一时,今朝有酒今朝醉。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凌子风也跟着说道:“我想王兄确实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朱裕阖并没有因为凌子风的话,而感到有任何一丝的害怕。因为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他所做的一切,就算忏悔一辈子都无法弥补他所犯下的错。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一死以谢天下了。朱裕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王弟真的还想报仇?还想变成和我们父亲那样的人?”
凌子风十分淡然的说道:“报仇?现在已经不能用报仇这两个字,来形容我对你父亲的仇恨了。我想我不会让自己变成和我们父亲一样的人,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朱裕阖感觉凌子风刚才所说的话有些奇怪,不禁诧异的问道:“理由,什么理由?一切的仇恨都摆在那里,难道还需要别的理由?”
凌子风接着说道:“一个可以复仇的理由。”
朱裕阖迷惑的问道:“难道复仇还需要有什么理由吗?难道‘凌威镖局’的几十口人命还不够?还有我父亲杀死你父亲,难道这些加起来还不够?”
凌子风说道:“复仇确实不需要再找理由,而且王兄所说的任何一条,都足以支撑我报仇,但是这一切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找一个,可以让我不变成一头无情的野兽的理由。”
朱裕阖笑了一声说道:“但愿王弟所说的不是在开玩笑,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这样的理由?不知道王弟究竟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理由?”
凌子风只是淡然的笑了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朱裕阖刚才所问的问题,而是说道:“不知道王兄对现在的大明国有什么看法?”
朱裕阖很无奈的笑了一声说道:“王弟的这个问题,确实将我问倒了。自从一年前,我父亲登上这个皇位之后,我就已经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大明国现在什么状况,我根本就没有关心过。”
凌子风接着说道:“那王兄在来紫轩城的路上,就没有什么发现吗?”
朱裕阖皱眉想了一下说道:“发现?这一路除了一片狼藉之外,还会有什么发现?”
听朱裕阖说完,凌子风不禁笑着说道:“王兄还说这一路上没有什么发现,难道王兄刚才所说的一切,不就是王兄这一路上的发现吗?”
朱裕阖似乎已经明白了凌子风话中的意思,也跟着笑了一声说道:“原来王弟给自己找的理由就是这个。”
凌子风说道:“难道王兄认为,还有比这个更好的理由吗?
朱裕阖想了一会说道:“王弟的这个理由,确实可以让自己不至于变成一头野兽,可是王弟你究竟想怎么做呢?”
凌子风并没有将心中的计划告诉朱裕阖,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现在也只是他自己的一人之见而已。凌子风只是淡然的说道:“也许日后,王兄会有机会看到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