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然却不以为意,他上次和太子就曾路过这个地方,当时还听到里面的女人在吟诗,若不是太子拦着,他早已一头跑进去探明究竟了,如今听到几个宫女反应这么大,他的好奇心更甚,而且,若是真如她们说的那么严重,不把风筝找回来,万上让老皇帝发现,这几个宫女必然要倒大霉。
“你们几个都先回去,本王进去看看先。”徐浩然不顾她们的劝阻,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直奔文苑阁大门,四个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却是不由为他捏了把冷汗。
徐浩然蹑手蹑脚的把门推开,动作极为小心,生怕惊动里面的人,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风筝找回来,那便省事多了,只是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刚进屋子,便见一个中年美妇,手里拿着一个风筝矗立在跟前。
美妇面容姣好,头发高盘,不戴一点装饰,却也显得无比文雅高贵,只是她身上这件衣服特别显眼,徐浩然一眼认出她的这件衣服正是自己和皇后一起挑的,奇怪的是,李后当时明明说是给自己做的,怎么会穿在她身上?还有,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看着有些眼熟,直觉告诉他,他见过她,至少模样很像她。
“你是在找这个吗?”妇人指着风筝道。
徐浩然有些木讷的点点头,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女人。
妇人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身形偏瘦,个子中等,浓眉大眼,肤色偏黑,却也是眉清目秀,气宇不凡,尤其是那双炯炯的目光,更是带着一丝不屑和张扬,只是见他身上穿着金色蟒袍,定然是宫中哪位皇子,看到这里,她顿时愣了一下,愕然道:“你是……桐儿?”
徐浩然同样感到很意外,他并不认识,确切的说,交换身份后的他还是首次与这个女人见面,一时间,他还真的无从应对。
见他表情疑惑,妇人不由露出一丝帐然,失望的摇摇头,“十年了,唉,整整十年了,也难怪你认不得我了,十年前你才八岁,现在又怎么会记得呢?”
“那您是?”老实说,徐浩然也很知道她是谁,又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以前听她念的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足以看出她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女人。
妇人淡淡出了口气,满脸皆是落寞之色。
“您和母后一样,曾经也是后宫的一位娘娘?”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徐浩然竟然脱口而出的问道。
妇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看徐浩然,说道:“你果然还是能记起些,姨,姨娘总算是没有白疼你一场。”
她在自称‘姨娘’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有些犹豫,徐浩然错愕片刻,慌忙拱手施礼,“臣儿见过姨娘。”
妇人一愣,但还是表现出些许的欣慰,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她的语气很温和,一改往日只知吃斋念佛的苦瓜脸。
她叫柳若兰,十年前被选入宫中做了皇帝的妃子,因为她的美貌和贤慧,很快深得徐寿辉的宠爱,可以不夸张的说,在当时后宫佳丽三千里面,柳若兰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后来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便与皇帝形同陌路,之后便来到了这里,一呆就是十年。
每每提及伤心的过去,她的眼圈很红,像哭过一样,但自始至终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或许这么些年来,她已经把眼泪哭干了。
“对了,桐儿,姨娘光顾着说话了,姨娘听说你前些日子遇到点麻烦,都解决了吗?你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伤?”柳若兰面带惊慌担忧之色,不住的打量着徐浩然浑身上下,那种呵护倍至哪像是一个姨娘,分明比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要紧张。
徐浩然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呵呵笑道:“让姨娘担心了,甥儿还没那么娇气。”
柳若兰上前握着他的手,不禁面色一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天气这么冷,你该多穿点衣服,你的王府里面没有加暖炉吗?”
“就差一个空调了。”徐浩然脱口出章,却忘了自己如今身在古代,连忙道:“有的,有的,母后怕儿臣会冷,所以特地让人送来几个大暖炉,儿臣现在已经不觉着冷了。”
“哦,那就好,还是她想得周到啊,只要你在外面过得好,姨娘也就放心了。”柳若兰说到这里,忽然自责道:“姨娘光顾着说话了,这里风大,走,快随姨娘到里屋去坐坐。”
“不了,姨娘,下次吧,我还得将这个风筝还给那几个小宫女呢。”徐浩然倒是很想进屋参见一下,顺便弄口热茶喝喝。
柳若兰忍俊不禁道:“你都这么大了,还整天和几个小宫女打成一片,没事多在王府多念点书,对你总是没什么坏处。”
徐浩然很想说,他才不是长不大的小毛孩呢,不过是想让几个宫女玩得尽兴些罢了,“甥儿会谨记姨娘教诲,姨娘若是没什么事,甥儿先回去了。”
柳若兰眼神中隐隐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徐浩然拿着风筝便要转身,却听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尖细的嗓门,“皇上驾到。”
徐浩然、柳若兰皆为之一惊,文苑阁是地地道道的冷宫,皇帝难得会来这里一次,既是偶然到来,多半也只是凑巧路过,还从未有过像今天这么高调的光临。
皇帝曾有旨在前,除了他和皇后,其它人未经允许一律不得踏入文苑阁半步,纵然是贵妃和王子也不例外,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徐浩然听出是苏万成的声音,显然是有意在提醒自己,他心中不由对老太监萌生几分感激,慌忙瞟了瞟四周道:“姨娘,这里可有什么藏身的地方?”
柳若兰情急之下显得有些慌乱,这才定了定神,“有,跟我来。”拉着徐浩然往屋内走去。
徐寿辉、苏万成、老四、老五,一行四人很快到了文苑阁门口,徐槐看了苏万成一眼,冷冷道:“苏公公今天嗓子好啊,您刚刚那么一喊,人都被你吓跑了。”
苏万成脸色一红,躬着身子没有说话,作为皇帝的贴身奴才,他不能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只能尽力而为,徐胖子却是把脸一横,道:“苏公公莫不是有意让老六脱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