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一个大老爷们就这点胆子。”周小蝶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稍缓道:“你放心,呆会儿到了靖王跟前,一切罪名由我一人承担,保证你死不了。”
樵夫不再说话,兀自长叹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天牢大门被打开了,一束白光从外面折射进来,两个牢卒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却多出三个身影,秀荷最先喊道:“小姐,相爷来救咱们了,相……”还没说完,突然改口道:“王爷。”
周小蝶正准备躺下休息,听到秀荷这么一喊,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牢门外面,不禁羞愧道:“爷爷。”
周承宗脸色极为难看,正色道:“你这丫头,还不快拜见王爷!”
“王爷?”周小蝶眸光一闪,却见爷爷身旁还有两个人,一看正是白天在大街上的那位年轻男子,她自然知晓对方身份,但心中一直记恨对方将自己抓入大牢,碍于爷爷在此,只好勉为其难的道了个万福,“小蝶见过靖王殿下。”
徐浩然点点头,说道:“好一个‘晚生周叠’啊,若非老丞相进宫,本王还真就以为你是男儿身呢。”
周小蝶脸蛋一红,在通亮火把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娇楚动人,周承宗摇摇头,说道:“你这丫头成天就没个女孩样,爷爷说的话你就是不听,还有你,秀荷,老夫本以为你最懂事,没想到你竟然……,唉,也罢,你们三个现在犯下如此大罪,靖王爷格外开恩,开释尔等,你们还不快过来谢恩。”
一听这话,周小蝶和秀荷喜出望外,那名樵夫也一下子来了精神,一个劲的在那里磕头谢恩,徐浩然让卢大庆将他放出天牢,毕竟人家事先也是毫不知情,不能一概而论。
……
出了天牢,由于周承宗此番前来为孙女求情,并未抱太大希望,所以并未多准备一顶轿子,故而祖孙二人同乘一顶轿子回府。
路上,周承宗一直板着张脸,周小蝶几次想说话,可每次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知道爷爷还在气头上,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回到相府后,周承宗支开秀荷,并将周小蝶叫到书房,周小蝶猜想这次免不了要被痛骂一顿。
“小蝶。”
“是,爷爷。”周小蝶谨慎的应了一声。
周承宗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说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次幸亏是碰到靖王爷,换作是宫里的其它王爷,只怕此事就变得复杂喽。”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对了,小蝶,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靖王爷有些不对劲?”
周小蝶微微一怔,说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和他接触,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劲。”
“那倒也是。”周承宗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王爷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爷爷指的是……?”
“变了,王爷变了。”周承宗似是觉察到什么,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去想,淡然一笑道:“兴许是这次下江南让王爷见了许多事,所以才让他性格发生了转变,如今的王爷比以前多了几分沉府。”
“那……,爹娘的仇还要报吗?”周小蝶突然问道。
“报,当然要报,你爹娘当年死得太冤了,这么多年,你爷爷在朝为官,为的就是等这一天。”
“可是,靖王爷他是无辜的,咱们需要将他也牵扯进来吗?”周小蝶觉得自己头脑一时发热,竟莫名其妙的说了这句话。
周承宗默然深吸一口气,说:“没办法,要想替你爹娘报仇,只能这么做了。”
“那该怎么办?这次惊扰了王爷,他虽然没有深究,可以后再想接近他就难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爷爷我会想办法。”周承宗话题一转,说道:“好了,你也累了,早点进去休息吧。”
“是。”周小蝶望了他一眼,这才转过身往厢房走去。
………
夜深了,一轮明月高悬于空中,皎洁、明亮,却又是那么的孤独无依,许久,繁星渐渐消失,乌云将天际最后一丝亮点也给吞没了,紧接着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徐浩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未能入睡,今晚的那个酒宴虽说是全家团圆饭,可是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喜庆的氛围,徐处处小心谨慎,一旦露出了马脚麻烦可就大了。
雨越下越大,冷风夹杂着雨点吹打着外面几颗小树,窗户也被刮得呼呼直响,徐浩然深深叹了口气,皇宫里住着虽然舒服,但他怀念在学校里的那段日子,还有刚来这里的时候,与白雪同住山洞的那几天。
也不知道这丫头最近过得怎么样?会想到我吗?徐浩然自嘲的摇摇头,心中打定主意,等明天将东西交给皇帝,再偷偷溜出宫去找她。
隔日,早朝结束后,皇帝徐寿辉回到了御书房,而此刻徐浩然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徐寿辉惊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桐儿啊,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儿臣这里有样东西要交给父皇。”徐浩然将一本书本大小的小册子递了过去,这个本子一直藏在包袱里,里面记录着江南大小官员的贪污犯罪事实和证据,更是徐桐用性命换来的。
“混帐。”徐寿辉看过册子后,顿时勃然大怒,一掌劈在桌子上,来回踱步,半响才气呼呼道:“来人,速传大理寺张王二位大人。”
大理寺是专门主审地方官员犯罪的最高机构,便是现代检察院和最高法院的结合体。
徐浩然先后将包袱中其它物品都移交给皇帝,当中有很多都是官员帐本,甚至还有几位官员在青楼烟花之地的谈话内容,徐寿辉看过之后非常恼火,同时对身边老六的办事能力赞不绝口,说道:“桐儿,这次到了南边,这一路上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徐浩然心中惭愧,但还是道:“只要能为我大明百姓出一份力,就算再苦也值得。”
徐寿辉哈哈大笑,“我儿终是长大了,说真的,从昨日-你回来,朕就觉得你变了好多。”
徐浩然愕然一惊,心说自己已经伪装得够好了,难不成皇帝的眼睛里有X光,能看透我在想什么?
见他脸色紧张,徐寿辉咯咯笑了起来,“傻孩子,瞧把你给紧张的,父皇的意思是,你比以前更懂事了,你在哪里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儿臣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父皇不高兴了。”
“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来。”徐寿辉对这个小儿子那是打心眼里喜欢,老六年纪虽小,但相比几位不争气的兄长要强多了,若不是祖制约束,他真得考虑是不是该另改储君了。
便在此时,大理寺张、王两位大臣先后赶到,二人看过那些册子,俱是一惊,遂领旨负责审查此案,其中还牵扯到之前派去江南查案的两名钦差,此二人一去便再也没有回京,徐寿辉甚至怀疑他们已经残遭毒手。
张、王二位大臣走后,徐寿辉带着徐浩然去逛后花园,而徐浩然完成了靖王交给的任务,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下,心想自己是不是该趁皇帝心情不错的时候,坦白自己的皇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