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是你啊,来,一起坐。”腾出一个位置让她坐下,徐浩然见她衣着单薄,便将红色斗篷横过来,两人一起盖,周小蝶脸色微红,心中甜蜜可想而知。
“王爷,您在想皇后娘娘吗?”
不知道这丫头怎么突然间这么问,不过,说实话,徐浩然还真有点想念那位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李皇后,她慈爱善良,对于自己的儿子几乎是百依百顺,入宫的这些日子里,李后也经常和他谈人生,谈政事,谈百姓,目的就是希望他将来不忘造福于百姓。
“其实,我也很想爷爷。”周小蝶将折断的树枝添进火堆里,微微叹了口气道:“离开京城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爷爷现在过得怎么样?爹娘去世得早,他老人家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孤单,身体又不好。我……”说到伤心处,她的眼眶却是泪花闪闪。
徐浩然搂了搂她的香肩,见她没反对,便搂得更紧了些,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等过些日子,咱们再找机会去趟京城,顺便去看看他。”
周小蝶愕然失色,“你要回京城?”
“自然要回去,不过不是现在。”徐浩然认真的道:“我倒是希望每天都能过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可是我更不希望咱们一辈子都这么偷偷摸摸的,我们没有错,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不白之冤,失去的任何东西都可以不要,但起码的尊严和清白不能丢失。”
周小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这次都怪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别说傻话了,没有你,他们还是会想方设法的置我于死地。”徐浩然心里清楚,这次大逃亡,靖王府就甭说了,相府绝对会遭殃,以老四的阴毒个性,恨不得把每个和靖王有关系的人统统都杀掉。
周小蝶看了看地上那几张睡得正香的脸蛋,微微含笑道:“这次也苦了他们了,一路上跟着我们到处奔波,吃尽了苦头。”
徐浩然深有同感,说到忠心,整个金陵已经很难找出像他们三个这么忠诚的奴仆了,为了主子不惜丢掉自己的脑袋。“你不也是一样,你是相府的千金,如今却要住着这么一个破烂的茅草棚,让你受委屈了。”
周小蝶轻轻摇了摇头,“殿下莫要这么说,您都不觉着苦,小蝶怎么会觉得委屈呢,我倒是向往这样的日子,从小到大,我就像一只金丝雀被爷爷捧在手心上,这次却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我还能和……,还能和你们大家在一起,已经心满意足了。”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的话中喻意,只是女孩子家腼腆,没有直接说出来罢了,徐浩然将她搂得更紧些,二人就这么相依相偎着,静静的看着那旺盛的柴火,不需要言语,彼此只需要对方的一个眼神,便已知道对方的心中所想。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腊月即将结束,大明国马上迎来了新的一年,慈宁宫内,李皇后静静坐在梳妆台前,手里还拿着靖王小时候穿过的小肚兜,如今儿子都长这么大了,而她却未能尽到母亲的责任,任由儿子飘泊流浪在外,每每想到这些,她的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娘娘,娘娘。”
一名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李后这才将那个红色小肚兜放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对着匆匆赶来的宫女道:“何事如此慌张?”
“不好了,四王爷和五王爷他们……”
宫女的话还没说完,徐槐和徐胖子却已从外面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母后。”
“原来是四爷和五爷啊,玉珠,快去给二位爷上茶。”玉珠便是方才那位宫女,应了声是,便要下去备茶水,却被老四给拦住了,“不必了,母后,儿臣说几句话就走。”
二人虽未开口,李后显然已经猜到了几分,这些天老四为了要找到徐浩然,没少到处下功夫啊,“四爷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四面色阴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其实儿臣也没什么事儿,只是心中一直挂念六弟,他一个皇子怎能受得住人间的苦头,儿臣是来和母后说一声,倘若六弟他回来了,请您派人到福王府通知儿臣一声。”
“大胆。”李后脸上难得带着怒色,这个老四沉府太深,如今变得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四王爷,靖王虽是本宫所生,但腿是在长他的身上,而今他出走金陵,本宫也不知道他在哪儿?难道你还怀疑本宫会包庇他在不成?”
老四呵呵一笑,忙道:“母后息怒,您误会儿臣的意思了,儿臣是顾念手足之情,希望老六在外面少吃点苦头,只要他能在父皇面前认个错,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手足之情?”李后哼了一声,道:“四王爷能说出这四个字,本宫很为你高兴,但愿你能表里如一,护我皇儿周全。”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要是没什么事儿,儿臣就先行告辞了。”不等李后点头,老四带着老五退出慈宁宫。
“四哥,你跟那婆娘废什么话呀?干脆带人进去搜不就得了?”回来的路上,徐胖子晃着大肚子,边走边牢骚道。
老四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我说老五,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呢?慈宁宫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吗?父皇现在虽然记恨老六,可他对李皇后的感情未减半分,你要是今天带人进去搜查,我敢说,你看不到明天的日头。”
说着,他停顿片刻,四下看了看,方才说道:“刚刚我只是想去试探一下,看样子老六并不在李后的宫内。”
“何以见得?”
“直觉。”老四脸色漠然,接着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董流那边怎么样了?”
徐胖子谨慎的看了附近一眼,小声道:“四哥放心,杀手已经派出去了,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
“那就好,希望他们能抢在邓愈前面。”
二人正说着话,远远便见太子徐标手里提着一个鸟笼,正哼着调子往一边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小路上还站着两个人,老五冷冷一笑:“四哥,你看看他,就这德性哪配当什么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