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奴婢不敢!”安华把头垂得很低,满脸羞愧,险些就要跪下啜泣了。
“妙妙,别欺负安华。”
妙妙解释道:“娘常说,若是真心想夸奖一个人,就要看着他的眼睛,让他看见你的善意,若是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就一定不是真心的,也许心里还是厌恶他的。”
这句话当真?姜零摸摸下巴,也有很多人脸皮厚,敢当着人面说违心话啊。
“奴婢知错了,奴婢刚才在拿糕点,奴婢下次一定看着小姐说完话再去做事!”
姜零像看着两个孩子在拌嘴,净说些惹人捧腹的幼稚话,于是笑着打圆场:“你们两个都安静会,安华,你现在是我的妹妹,不是什么奴婢,以后也不要自称奴婢,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感受,好的坏的,都可以说出来,你都跟着我这么久了,还不了解我的个性吗?至于妙妙,”她看向妙妙,然后盯着他的眼睛,面不改色道,“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连我都要佩服到五体投地。”
妙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说:“真、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啊,家长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只有你亲眼看到的,亲自感觉的,才是对的。不论别人平时是什么性格,做过多少坏事,只要他对你好,没有伤害过你,那么你就可以相信他是一个好人。”这是姜零自己的处事原则,与心理学什么的完全不沾边。
妙妙点了点头,似乎是听进去了。
“好了,不说了。”姜零接过糕点盒,掀开了盖子让大家一起吃,“喏,都吃,谁不吃,就是讨厌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行驶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已经到了午后,车队再次停了下来,清平解释说是到了驿站。
这个驿站名为阜平驿,位于一个十字路口,到了这里,再向西为阜城,再向东为平城。而再向南,就没有驿站了,也就是说,若是今晚在这里歇息,耽误半天行程,那么他们接下来的一天半时间就要在郊外搭伙露宿。事实上,若是今天继续赶路,晚上还是要在外面吃干粮、睡马车,只不过是早一点到边境而已。如此算来,同样都是在外面睡两晚,所以怎么也行,哪个也不舒服。
姜零不理会他们做什么决定,只听最后的结果,最后的结果就是,为了照顾夫人孱弱的身体,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
介于驿站已经呈半满状态,他们这一群人只能听任安排,不能再追求舒适。最后协商如下,王爷一间房,阿南同姜零一间房,其余的女婢们占了两间房,侍卫及小厮伙计们则挤在大通铺里,七八个人睡一间,另有两个值班的侍卫彻夜不眠。
姜零听小厮说完后,心里有些不满,毕竟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睡在一起,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不过她还是忍着没说话,跟着小厮去了房间。
谁知还不等进了房间,就听见有人气呼呼的发火:“凭什么让我和别人睡一间房?”
“夫人,这是王爷安排的。”
姜零转过脸去看,正是那个阿南。
“去告诉陈云欺,我不满意!”
姜零心想,这是情势所迫,你不满意别人还不满意呢,一个女人当着满大堂的陌生人骂骂咧咧,真难看。
阿南把小厮遣走后,就四处找她的女婢,正巧看见了姜零,就斜睨了她一眼,然后走过来,毫不客气地问:“寒星,见到本夫人还不行礼,忘了你的规矩不成?”
姜零施礼道:“夫人万福。”
阿南见她乖顺,也就没难为她,只是说:“这身打扮倒是也不错,比曾经顺眼多了。只是你不能忘本,虽说你已经离开了王府,但你的卖身契始终还在我那里放着,而且,你不能忘了,我给你药膏之前是如何对你说的。”
姜零听完她这一番话后,平白生了许多疑问。
寒星的卖身契,王爷似乎已经给了她。之后到了宣德府又签了新的卖身契,在姜零同公侯夫妇相认后,殿下又把卖身契交给了公侯夫人。这关系太乱了,姜零想不清楚,只好等有空了再去问问惠阳王。听阿南的语气,似乎与寒星早就见过多次面了,甚至在治寒星脸上的伤疤时,阿南还说过什么很重要的话。这一切,姜零并不知晓,也不想追问什么,因为这个阿南,看着不好惹。
没过一会,小厮就过来了,恭敬着说:“夫人,王爷说,就按他说的做。”
阿南不再理会姜零,而是气鼓鼓的去了王爷房间,姜零好奇心强,想凑个热闹,也就跟在她身后,待阿南进屋后,就躲在外面偷听。
“陈云欺,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不愿意与我同住一间屋子吗?还有那个女侍卫,你怎么能让我和她住在一起!”
姜零在门口咋舌,本来是都没想到这层,她这一吼,估计很多人都能听到了。
惠阳王不说话,阿南就又继续说:“你不肯跟我说话是吗?好,等回去后,我一定告诉哥哥们,说你这些年是如何对我的。”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惠阳王仍旧没开口,阿南忽然哭道:“云欺,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话的,我听你安排就是。”
惠阳王一句话也没说,她又是怎么看出他生气的,难道说惠阳王打的哑语?正当姜零想找个缝隙去看他们时,门忽然开了,出来的是惠阳王,脸色平淡没有表情,此时看了她一眼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没什么。”姜零站直了身子,编理由说,“我想说,掌柜的又安排出来一间房,今天晚上不用劳烦夫人和我挤在一起了。”这是谎话,十足的谎话,然而惠阳王却信了,他正苦于没有一个方法可以安置她。
惠阳王回头道:“你听见了吧,不许再闹了。”
姜零咬了咬嘴唇,慢慢离开,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怎么了。或许是委屈,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数落自己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