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零随着阿罗一同进了监狱的大门,还没向地牢走,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无法言明的令人恶心,阿罗看出来姜零的表情很不自然,就递给她一条手帕,轻声问:“没事吧?”姜零接过帕子,捂住口鼻,摇摇头,算是回应无碍。
下了石头垒砌的楼梯,就到了地牢,地牢里的味道还好些,没有那么刺鼻,但总有些阴风不知从何方吹来,吹得人背脊发凉。
阿罗说靖王爷被关在地牢一层的角落里,找起来很费劲,让她跟紧。姜零应声后,跟着阿罗一直走,很用心的记着路。
这里的人都死气沉沉的,没什么活力,并不像电视中所演的那样,人到之处,皆是拼命求饶,或许是这里的人大多受过刑罚,自知自己的罪责已经无法逃脱,只等死路一条了,才省着力气不闹。
然而,这毕竟不是提前演练好的,在这地牢里的每一个人都心心念念着可以活着,所以即便是处于一个整体都早已认罪伏法的地方,总归还是有一两个不甘于平静的人打破沉寂。
“我是无辜的!放我出去啊!”竟然是汉语,而且细细一听,竟然是靖王爷的声音。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有朝气,说明他目前为止没受什么苦,不过,在这个三苗族地牢里说汉语,他确定别人听的懂?姜零想了半天,这个靖王爷没机会接触苗人,不懂苗语是正常的,那他居然还敢只身打入三苗内部,也太大胆了。而且,这个靖王爷听不懂苗语,那他这些日子是怎么同别人交流的?
想毕,姜零循着声音小跑了几步,看见靖王爷扒着狱门如同一只猴子一般。
“寒星?”靖王爷显得很高兴,“你怎么来了?”说完轻轻一跳就跳到了地面上,连带着手铐、脚铐,响起一串叮叮当当的散碎声音。
“你还能笑得出来?”姜零叹气道,“你没发觉你现在的境况不妙吗?”
“没什么,我就知道会有人来救我,你瞧你这不就来了吗?”靖王爷边说边眨着无辜的眼睛,或许真的是做众人手心里的宝做久了,在哪都把自己当成宝。
“我可不是来救你的,”姜零说着看了一眼阿罗,冲着阿罗说,“王子殿下,可以劳烦你回避一下吗?我想跟我的朋友说几句私话。”
阿罗点点头,补充了一句:“那我先出去等你,你尽快。”
“好。”姜零见阿罗走远了,才放下心来,准备问靖王爷该怎么办。
靖王爷却说:“这一次怕是真的死定了,我出来的时候,让拥白代为打掩护,没人知道我出来了,昨日我见了云欺,他似乎没有认我的意思。”
姜零急道:“你见过陈云欺了?他那天说的要杀你竟然是真的!糟糕了!”忽而她反应过来靖王爷的话,问道,“你这次出来,没人知道?那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事实上,在你们出发前,就有人给我发了密信,说这次云欺到夷邦来,目的不单纯。恐怕会对父皇不利,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最好亲自跟上看看。”
“你真傻,就因为这样一封信就傻乎乎的跟上来,你连是谁写的都不知道。”
靖王爷犹豫了一下,说道:“落款是皇兄。”
陈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跟陈天扯上关系了?难道谋拟这事,三兄弟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为了攻心计比速度,又或是为了看笑话,才互相不挑明。不对,这本身就是陈云欺的决策,要论心机,也该归到陈天那里。这其间,陈云欺只是条肥美的鱼,游到了不该去的地方,而陈天可以借助靖王爷之手坐收渔利。
姜零不敢再想下去了,她记忆中的陈天不是这样的。
“王爷,你再好好确认一下,那当真是殿下的笔迹?”
靖王爷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不确定了。然而他出来前,早已将那密信毁了,这会也无法去追究了。
正当姜零还想说什么时,有侍卫在台阶之上喊了一句:“姑娘,好了么?殿下还等着呢。”
“马上就好!”姜零回应了一句,接着又急忙转向靖王爷,“你究竟有没有办法?快些说,我得走了。”
“没办法,”靖王爷默默垂下头,“现在没人能证明我的身份,不然迫于陈国的势力,他们还有可能收敛些。”
姜零问:“你的印章呢?印章不可以吗?”
“昨日搜身时就已经搜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
姜零无奈了,现在想什么主意都没用了,她直接道:“你等着,我去找陈云欺!”说完就急匆匆离去了。
靖王爷在后面喊道:“寒星,不能去!云欺他……”
姜零绕路绕的没了影,靖王爷也没能把话说完。他背过身,靠在狱门上,轻轻呢喃:“风流成性。”他不知自己为何在意他们的事,只是想着若是姜零被骗,自己也会不好受。
阿罗在门口等了许久了,姜零抱歉道:“殿下,让你久等了。”
“无碍,你们谈的怎么样了?”阿罗明白他们在谈什么,然而他真的帮不了她,这顶多算是客气的问候。
姜零回答:“谈好了,殿下,”她顿了一下,说,“可不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她再次顿了一下,因为这要求不大好说出口,“能不能把王爷约出来,我有事要对他说。”
现在对外来说,陈云欺同阿罗众人是决裂了,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互相又约来约去的不知情的肯定又要当成新闻给说出去。
阿罗果然显得不大高兴:“有什么事,你自己去找他就好,何必要让我约?”
“我怕阿南夫人会生气。”姜零忌讳的,从头到尾只有这一个人。
“你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阿罗迟疑了一下,“阿南确实不止一次提过你了,她说你背地里同她抢王爷正妃之位。”
姜零连忙解释:“没有,我真的没有抢……”顶多有点小暧昧,想断又舍不得,可也真的是身不由己,她不想说这个问题了,就转移话题道,“我只是想向王爷问清楚一件事,你们昨天不是搜身了吗?应当搜出来一个印章才对,其实,你们现在抓起来的不是什么内奸,而是陈国的靖昭王,也就是惠阳王陈云欺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