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年抿了抿唇,吞下口中残余的食物,“够?当然不够,我可是饿了一天的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她警惕地看着逐月,夹紧了指尖的绿豆糕。“你是不是也想来点,没事,咋们一起吃啊!看你今天也饿了一天了,也应该是饿了。”
“奴婢不饿,”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但是夫人,您不能再吃了。”
“为什么?”易年年莫名其妙地道,“东西不就是给人吃的么?为什么就不能吃了呢?”
逐月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岂料还未开口倒是突然响起了一阵开门声突兀地打断了这场奇怪的谈话。
一身赤红喜服的慕容则出现在了门口,视线冷冷地扫过二人。逐月瞬间缩回了手,低下头,“主子!”
而被这情形弄得莫名其妙的易年年亦是呆了呆,然后才干笑几声扬了扬手中的那一小块绿豆糕。“我们再吃点心呢!你要不要来一块?”
“出去。”她这厢才刚说完,那厢便有慕容则冰冷的声音响起。她撇了撇嘴,认命地将那一小块绿豆糕放回碟子里。起身,提着长长的裙子往门外走去,却在途径慕容则身旁时被他一把提住后领拉了回来。
“你出去做什么?”
“你刚才说的啊!”易年年茫然地瞧他一眼,眼角的余光见着逐月默默离去的背影恍然大悟,好吧,原来是在同逐月说话。她暗暗拧了自己一把,果然是吃多了,昏了头。
看着眼前凤冠霞帔但却带着一脸纠结之色的少女,慕容则渐渐减下手中的力道,松了抓着她衣领的手。
初获自由的易年年倒是更紧张了几分,顶着一张白得过分的脸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眼前身形高大的慕容则。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尴尬,慕容则的身后轻轻响起关门之声,他眸色暗沉在周围这明灭的烛火光下也依旧闪着令人胆寒的光彩。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眼光扑闪布置的易年年,将她的一切小动作尽收眼底。害怕,他眯起眼睛,她在害怕他。
这是自然,对于易年年来说慕容则便是剥夺她自由权利的那只黑手,而他对她的态度她亦是捉摸不透,再加上前几日他费尽心思上演的那一场敲山震虎。无疑,原本只是有些畏惧他的易年年这回事真的怕了他了。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他那双凌利的眼睛,藏在华服广袖下的手渐渐地握成拳头,掌心处是一片冰凉。
他会怎么对她呢?
如果他对她怎么着她又该怎么办呢?这许许多多的问题环绕在心头,令她无比的困扰。虽说在世人的眼中他们已经成了亲,可是她实在是不愿意把自己交付给一个她不爱同时也不爱她的人。更何况,若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她是要逃的,她,该怎么办呢……
这边易年年正紧张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那边的慕容则倒是率先有了动作。将视线从易年年的身上移开,他自顾自地踱至床前,坐下,看了一眼仍旧背对着他站着的易年年。
“我就寝了,你自便。”说完,伸手一扬,床边红帐落下,他和衣往床上一躺便再没了动作。
而呆愣了许久的易年年慢慢地转过身看着那纱帐之后睡着的人影,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仿佛在这一瞬间松了下来。他的意思是,他睡他的,而她睡她的,意思就是不会把她怎么着!心下一喜,她看向慕容则的目光也不似方才那般生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