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天还未完全大光小院之中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身万年不变青衣的逐月冷着一张脸推开了卧房的门。而此时的易年年正与周公聊得欢快,周身骤然冷下来的空气只让她皱了皱眉,仍是未醒。逐月挥了挥手,令守在床前的丫鬟退下,自己走上前去。
“夫人,该醒了,再不起就要错过吉时了。”
她开口,声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颇有几分慕容则的味道。
什么?慕容则!正驰骋梦乡的易年年神识一顿,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逐月淡淡的眉眼,她慢慢地转过身去,“来人,给夫人更衣。”
于是,站在她身后的丫鬟们一齐上阵七手八脚地将还在处在半睡半醒间的易年年给抬了起来,宽衣解带一阵折腾。
“喂喂喂,你们干嘛!干嘛……”
即使穿越过来这么久,但一直都是坚持着自己换衣洗澡的易年年霎时红了一张老脸。“不就是换个衣服吗?我自己来……”
话还未说完腰间便是一凉,吓得她又是一个激灵尖叫出声。那句弱弱的抗议最终还是淹没在了随后的几声惨叫里。
一刻钟后,已经穿戴整齐的易年年红着脸带着一副被人凌辱过的表情站定在了铜镜前。不甚清明的铜镜中映出她一身大红的华服她这才仿佛恍然间明白过来,原来今日便是她与慕容则的成亲之日。思绪有些飘忽,她咬了咬唇,垂下眼,认命地坐到了妆台前。
身后,有机灵的丫头走上前来为她梳妆打扮,点胭染脂,对镜贴花,身后丫头折腾得起劲,而她却是兴致缺缺。气氛有些沉闷,喜婆的声音在耳边喋喋不休,她木然地看着镜中美艳的女子胸中竟渐渐升腾起些许害怕。害怕与失落交融,令她的情绪更加低迷。
这便是成亲了,没有期待,没有紧张,没有爱的一场婚礼。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她也曾幻想过自己的婚礼,应该是蓝天白云,成片的鲜花,来自神父的祝福与携手立着的一位爱自己的丈夫。
可如今,如今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她已经不想去忆起慕容则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了,这样的一个人和她所期望的丈夫相差得实在太大,可她却无力去改变。
她低下头,良久无言,直到身后传来海棠略显清冷的声音,“夫人,好了!我们要出发了!”
“嗯!”易年年轻轻地应了一声。
其实对于古代的婚礼她还是略懂一些的,无非就是踢轿拜堂然后入洞房,这也是看多古装电视剧的一点小收获。但这次她的这场婚礼却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她原本就住在醉月轩中,也或许是因为省事,前面的一系列送亲礼节便统统省略了,她直接便被送去了拜堂。
被逐月搀扶着步入装饰一新的大厅,易年年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从宾客中射来的一束令人极不舒服的目光。红艳艳的盖头挡住了视线,她当然不可能去探究那个人是谁,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出那人是谁。除了齐怀倾,还是齐怀倾。
坐在宾客席上的齐怀倾握了握拳,眉间郁结,正想起身却被一旁的齐怀朝一把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