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的声音很轻还带着浓浓的疲倦，但这轻微的声音却足以将一直挣扎在睡与不睡边缘的易年年惊醒过来。
“慕容……则……”
她猛地回过头，一张脸憔悴得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嗓音亦沙哑得利害。
慕容则轻轻地嗯了声，走到她的身旁，“走吧！”
易年年点头挣扎着起来，然而连着跪了这半夜一双腿早已麻得不成样子她才刚动动腿便有酸软从脚尖蔓延至心头。她脸色一白，身子一歪险些跌倒。
“这个……”她呵呵两声，“腿有点麻。”
慕容则低头目光落在她憔悴的脸上，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抿紧了唇弯下腰一张臂将她抱了起来。
易年年轻呼一声想要挣扎，可动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
她真的很累，又累又困。
而慕容则的怀抱坚硬但却温暖，她突然就不想挣开了。
看着怀中乖乖安静下来的易年年慕容则露出一个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微笑。“困的话就先睡会儿……”
话还未说完怀中便是一沉，易年年已然歪着脑袋靠在他肩上睡了过去。
十二月大雪封城，随着年关的接近桐城亦热闹了起来。即便是在这寒冷的冬日街市之上仍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而在谦王府温暖的阁楼之中，易年年正趴在慕容则平日里用来看书的书桌上睡大觉。
新制的华服连同丫鬟海棠一起被她晾在一边，她已经几近两个多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一切苦难都来源于皇太后那句轻飘飘的一千遍，实打实的一千遍佛经。
为着这一句话，她一现代人拈着又细又长的毛笔画了两个月总算是在这除夕来临之前抄完了这一千遍。
“夫人夫人，您起来试试吧！今夜除夕，您不可能不去的。”海棠捧着衣服立在桌前，叽叽喳喳地吵得人心烦。
听出她声音中的委屈，易年年掀起一半眼皮，“嗯嗯，没事，反正按着尺寸做的错不了了！哎呀，你让我先睡会儿呗，待会儿进宫去我要是对着皇帝陛下打瞌睡他会说我不懂礼貌的。”
说罢，她又利索地合上眼皮留下一脸苦闷的海棠对着她沉静的睡颜皱眉。“夫人啊……”
门内易年年在这号叫中依旧睡得安稳，而窗外瑞雪簌簌而落仿佛召示着来年的五谷丰登。
一柄素色纸伞，一袭暗色披风，慕容则从风雪之中脱出身来站定在了一扇古老的大门前。
伞沿稍抬，透过细碎的雪沫大门上斑驳的纹理清晰可见，这是一扇已经很久没有人推开过的门。慕容则若有所思瞥了一眼门楣上同样破败得不成样子的牌匾，上面书的是两个苍劲的大字——白府。
脑中仿佛有什么画面浮现，那些沉淀在岁月深处的，他觉得早该忘记却又怎么都忘不了的记忆。他收了伞缓缓走近一伸手推开那扇大门走了进去。
古老宅子的庭院中杂草丛生，在这寂寥的冬日里皆褪去了原有的绿色生机化为一株株深褐色的苦闷生物被冰雪覆盖依旧顽强地立在庭院中。
这幅景色并不太好看，但他却看得目不转睛。他眯起眼睛，眸中神色似有怀念。他记得，曾经的白府可不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