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语气中的焦灼感染了老郎中,虽耿耿于怀于方才逐风的粗鲁行为但老郎中还是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一面喘着气一面跟着海棠往屋内走。
屋内明亮的灯光下,易年年已然被海棠拾掇着换了衣服打坐的地方也从浴桶中移至了屋内的床上。
她仍旧是没有清醒过来蹲在大床的脚落里一动不动仿佛是入了定。未干的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水痕扩散晕染了大片衣料。
老郎中一看这架势也有些迷糊,看了看海棠开口问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尊夫人这是怎么了?”
海棠面露忧色,“方才,方才不慎落水,醒来之后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老郎中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站定在床前。他仔细地瞧着易年年放缓了声调。“夫人,可否将您的手伸出来让在下瞧瞧?”
易年年蜷缩着坐着没有一丝反应。
观察着她的反应,老郎中了然地点了点头,退了后来。
“大夫!我家夫人如何?”海棠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郎中抚了抚胡子,“姑娘不必担心,你家夫人只是受了惊,待会儿在下开个祛寒的方子静养几日慢慢地就会好了!”
“好好好,请大夫这边走!”海棠领着大夫去开方,房中就只余了逐月一人守着。
声音渐渐飘远,房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床边的帏帐轻轻晃动,蹲在那帏帐之后的易年年突然动了动缓缓而呆滞地抬起头来。
“出去!”吐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其中的内容。
然而一直守在房内的逐月还是听清楚了。她微微有些诧异,房中除了易年年就只剩下她一人她自然知道易年年是在同她说话。
可她仍旧是有些迟疑,以她如今的情况,她的确有些担忧。
易年年呆滞着眼神又垂下头来,“出去!”
环顾了四周确定这周围没有危险之后她没有多作思索便退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合上,易年年停顿了一会儿这才又抬了抬头。眼神虽无力但却终究是有了些许神韵。
目光落在桌面灯盏之上,她抱着自己身体还是有些微微的颤抖。又是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她如今闭上眼还能再次感受到那一刻的慌乱无措。还有,独自一人挣扎的绝望。
她想起慕容则,她突然猛地清醒过来。在这个步步危机的世界靠谁都是没有用的。慕容则保护不了她,她必须自己变得坚强。
她眨了眨眼,酸涩自眼眶蔓延至心底。她必须明白的,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除了让自己变强别无它法。
房内的灯光渐渐变暗,祛除心中对水的恐惧她慢慢恢复过来。有些事就是这样,没想通时难过,一旦想通了立刻便好了。易年年握紧了拳头,慢慢地挪至床边正要下床。忽然就听得耳畔猛地响起一阵开门声。
抬头,莹莹的月光和那个人的身影一同闯进眼中。
慕容则踏进房内,反手关上了房门又是一阵响。易年年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为何总是感觉今日的慕容则仿佛有些奇怪。
因着这番变故,她穿鞋的动作也滞了滞待她回过神来慕容则便已然立在了跟前。
她有些疑惑,微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而只好沉默。
慕容则静静地站着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唯有那一双光华流转的眼睛带着丝丝醉意。而在这丝丝醉意之中又仿佛隐隐流露出些许不同寻常的情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