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好,没关系。她愿意帮他,无论是为了什么,只要能够在他身边,甚至只要可以远远看着他。
纤云的眼底不由漫起一层浅浅的雾气,她深深呼吸,移步走至白司离的身旁,俯下身仔细地端详安静躺着的男子,他姿色倾城,眉眼若画,嘴唇没有血色却让是她无比留恋。
她有生以来都想陪伴的男人啊,终究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甚至或许都没有好好看过自己。
想到这里不由心生暗恨,眉间骤收,若是他真的能够重新睁开眼睛,那么从此以后只属于自己一人罢。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或许也不远了。
纤云苦涩地扬起唇角,唐瑜啊唐瑜,无论你是阿霓还是唐瑜,这三生三世,一切都是你自己种下的苦果,事到如今,命运如此,你可莫要怪别人了……
冰蓝色的血狐眼睛第一次在纯正的黑夜中亮起逼人夺目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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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瑜顶着黑夜匆匆跑下花凉山的时候,月色星子皆是暗淡无光,也不知现下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寒风瑟瑟刮在身上就像刀割一样。
想来却也奇怪,这样的天都还不曾酝酿起一场漫天大雪来,或许是老天爷也在怜悯她罢。
夜半更深,四处都没有什么人,唐瑜此刻形单影,饶是心里在火急火燎着,大口喘着气,脚下生风,跑得飞快,也不觉得是有多冷多孤单了。
头顶的光亮虽是稀少,可是颈间的兰溪玉佩却是泛着微光,恍若如斯寒夜的一盏开路明灯,冥冥中,就像白司离时时在自己身边一样。霎那间觉得心底一片温暖,诚然人的心是和泪腺连在一起的,如若不然,心生暖意的同时,为何连眼眶都是觉得那样滚烫。
而却不知世间莫测,风云变幻,这个人间仿佛在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悄然改变成另外一个面貌。
唐瑜匆匆跑下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冷雾,想以她们发小之情,如今她正处棘手之境,冷雾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想起冷雾,可真分外想念,也不知许久没见她,她可有变了模样,可是更加美丽动人。见到她来,会不会意外惊喜,会不会埋怨她久不来相见,可还是握着自己手哭着说,‘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小混蛋,有了你家公子又把我给忘了。’
可当她气喘吁吁,迫不及待地跑到冷雾的住处的时候,发现所有事几乎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那个让她无比坚信的一个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了。
轻车熟路地摸到那个小时常来的地方,大力敲着门,嘶哑着嗓子喊着,“雾儿,快开门,雾儿,你在吗,我是小鱼啊,你醒醒,快开门!”
里面黑灯瞎火看不见一丝光亮,莫非是睡的沉了。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不绝于耳,可是甚至临着冷雾住处的几间邻舍都纷纷亮起了灯,而眼前冷雾的房间里头至始至终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这样大的动静下,就像屋子里头根本就没有人一般,几乎听不见里面一点声响。
“汪汪汪!”不远处刚刚沉睡的狼狗开始撕心裂肺的狂吠起来,恍若有夜里翻墙的大盗跃进了主人的屋里。
“大半夜的,乱敲什么门?”邻舍的门在此时“吱”地一声,从里打开来,紧接着出来一个披着大厚外套,双手遇到冷风就缩进袖里的老大爷,他稍稍伛偻着身子,满眼惺忪,语气带着微微不满。
唐瑜的心没来由“噗通噗通”乱跳,她如此大声呼喊,敲打冷雾的房门,而那丫头都没有一点动静,不祥的预感直冲她的命门。
见旁边有人出来,唐瑜几乎是哆嗦着问,“大爷,住在这里的姑娘呢,她是不是在里面,她为什么不开门。”
“姑娘?”那老大爷满足地打了一个打哈欠,抬手揉了揉微眯的眼睛,仿佛还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
“老头子,出什么事啦?”从里屋传来一阵轻声呼唤。
“没事,就一个小姑娘找人来了。”老大爷一下子来神,干脆而又响亮地应了一声。
那一声响亮的回应之后,老大爷总算有些清醒过来,连眼眸都变得渐渐澈明。
随后他又回头好好地看了看唐瑜,蹙了蹙眉,“姑娘你大半夜的莫不是得了梦魇?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隔壁的房子一直是空着的,可是从来没有人住过,更别说什么姑娘。”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笑笑,看着唐瑜的目光上下打量,随后竟带着微微惋惜,“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倒是见过有一个小公子,每每过阵子都要到这里来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直以为是个傻小子,如今算是明白过来诚然是姑娘你女扮男装吧?怎么如今幡然醒悟了?”
老大爷沧桑却有力的声音缓缓飘散在风里,直到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都消失殆尽,唐瑜在瞬间整个人都怵了起来。
脑子里仿佛‘轰’的一声,连耳朵内都发出嗡嗡的声音,恍若体内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开始倒流,脑海里所有回忆一下子泛滥成灾。
这算是什么事,这算是怎么回事?荒唐,简直可笑至极。
整个人在一下子抽离了所有只觉,冷风刮在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寒意,唐瑜感觉自己的手麻木地攀上面前老大爷的袖子。
声音却是抑制不住地抖得厉害,“大爷,你是不是弄错了,这里的确有住过一个姑娘,她,她叫冷雾。”勉强自己挤出一丝微笑,可就连连牙齿都禁不住地打颤,“就是经常喜欢穿着黄色衣衫的女子,长得很漂亮。”
她笑的十分苦楚,眼睛睁得大大的,风吹得格外酸胀,“别开玩笑了,您一定见过她的……”
那老大爷却是皱紧了眉头,面露怒色,一把甩开她的手,“你这姑娘怎么回事,莫不是还傻着,还是遇见鬼了?我说没有就没有,还会骗你不成?你大半夜的来挑事已是不成体统,如若不相信我,可以问问街坊邻居。”他言辞正色,“隔壁的那间屋子确实空着,而且那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