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次机会,最后的一条生路,你们为什么每一次出现都能在我生死关头,是不是看我在你们的口诛笔伐下走投无路,站在三十几层楼顶一跃而下,摔死,你们才开心,才会放过我?
我甩开老太太的手,重重闭上眼睛。
结果她似乎以为我要跑,竟然一屁股坐在了滚烫的地面上,哭嚎起来。
“我可怜的儿子啊,就是被这个女人骗了,现在孩子孩子没有,钱也没剩下多少,她竟然还在外面逍遥快活,还有没有理了啊!”
话音还在盘桓,周围人的议论声在此时渐渐聚拢起来。我就站在人群边上,有些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刚好可以听见。
“这女人怎么这样,给自己老公带绿帽子,离婚了还有脸要房子。”
“就是,偷情唉,这要是再以前,就应该拖出去沉塘。”
“诶,不对,你说的太过去了,现在啊,就应该给她发到朋友圈公众号上,让所有人看看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像是一个炸弹在人群中引爆,不到一分钟,群情激奋,若不是这里处在市中心,这些手里捧着菜篮子的大爷大妈们似乎会毫不留情用他们辛辛苦苦买来的晚饭砸在我身上,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痛苦又做作的哭诉。
可她的哭诉并不属实,并且扭曲了事实,我如何能一直忍让?
没有离婚时候我敬重你,叫你一声妈,但是现在,我跟你儿子已经再没有关系,我没必要再继续忍让了,何况,我能走到如今身无分文的地步,还都是拜你儿子所赐!
老太太还想在拉我,我向后一步,躲开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找回了所有的神智。
“老太太,”我冷静道,“您要是一定要把家里的事情拿出来说一说,我也不介意就着您的话,说一说我经历的事实,你是长辈,您儿子有可能怕自己的行为告诉您了,您心里受不了,所以对您瞒上一点,但是现在,我看您身体素质完全可以接受这些事实。”
老太太脸色突然一变,由白转黑,“我警告你许枝雅,你不要乱说!”
我笑笑,礼貌又决绝,“乱说不乱说,自然有大家评判,要是有假,大家自然会为你评理的,不用着急。”
不等老太太再开口,我先她一步,对这围观的人道:“刚才老太太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我也就不辩解了,都是事实,婚内出轨的是我。”
众人哗然,大家都没有料到我开始的一句话会是这个,连老太太都吓了一跳。
不过着只不过是一个欲扬先抑的开头。
我等到大家的震惊过去,继续道:“但是,出轨的原因,大家应该想不到,我就从这里说起好了,所谓的出轨,是因为他儿子,我之前的丈夫,跟人家赌钱输了,没有钱还债,然后借着纪念日的名义给我喂药,把我当成筹码,送到人家床上还债!”
形式瞬间逆转,刚刚还指在我身上的手指此时接二连三落在了老太太身上,老太太脸色发青,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了。
但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大家以为这就完了吗?不,没有,我那个丈夫还以此为要挟,要跟我离婚,要我净身出户,大家能想到吗,我一直以来爱着的那个男人,在跟我离婚当天竟然带着一个女人一起来的,呵呵,而我这个婆婆,这么多年,我那么敬重她,对她百般孝顺,直到离婚那天我才知道,她竟然一直因为我没有生孩子,而对我心存怨怼,老人家,您摸着良心说,这么多年,是我不生孩子,还是我没有时间考虑,这个家如果不是我养着,您和您儿子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吗?”
话音落,原本收敛着情绪的围观者登时爆发了,大爷大妈完全不顾什么市中心不市中心,抄起菜篮子里的新鲜青菜,鸡蛋,劈头盖脸朝老太太砸了过去。
再看一眼时间,约定的十分钟早就过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已经超过了最后的期限,但是像是赌博一般,总是想着再争取一下。
我从地铁站门口朝着似璟集团一路狂奔,高跟鞋都被我脱了,就为了能早一分钟到十五楼,为了那仅有的一丝希望。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了,我输不起了,有太多的人的等着看我的笑话,我真的,输不起了。
电梯就停在一楼,我进了大门时候正好有人进去,我看到那人的手指即将按上关门键了,“等一下!”
顾不得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我挥着手里的高跟鞋,一路喊一路跑,终于在最后一秒钟拦住了电梯门,狼狈至极的闯了进去,并且理所当然的收到了一个白眼。
无所谓了,现在的落魄跟以后的深渊相比,我宁愿现在狼狈十倍,只求换来能在似璟集团的一席之地。
我下了电梯,不出意外,整个十五楼已经没有一个等候面试的人了,从电梯门口,走到会客厅,几乎每走一步,我的心就会凉下去一截。不想承认,也不想相信我就这样因为一个老太太错过了机会。
林越,林家,我许枝雅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们,要让你们如此一次次的将我往深渊里面推!
站在会客厅门口,周围安静地可以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却听不到这扇门里的一点声音。
我的手在门上悬了半天,犹豫着,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赌这最后一次。
算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来都来了,不试试,万一以后后悔怎么办!我咬了咬嘴唇,力气用的大了,隐约还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然而就在我正去开门时,门锁一动,它竟然从里面打开了。
我跟顾宪樊对视一秒,顾宪樊一把将我从门口拉了进来,脸色阴郁,目光深沉,看得出来,他似乎有点生气。
而相对于他的愤怒,我则微微有些惊讶,其实在开门的一瞬间,我并没有报什么会在这里面看到人的希望,甚至已经做好了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的准备。他能出现,我真的很意外。
顾宪樊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时钟,声音阴沉道:“许枝雅,作为一个公司高管,我想你应该是时间意味着什么。”
我抿紧嘴唇,迟疑了一瞬。他说的对,我无法反驳。但是在固定的时间里如果发生不可避免的硬性事件,我们的时间是可以顺延的,当然,这句话对于此时的我来说,一旦出口,就成了狡辩,所以我很识相的没有出声。
顾宪樊似乎觉得我此时的表情有些影响他的心情,将我从禁锢中放开,仰躺进巨大的沙发里,双腿交叠,有点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