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雎一惊,立刻查看巽儿的伤势,只见她白嫩的小脸红肿了一大块,而对面的灵儿正趾高气昂的看着她们。
南雎顿时急了,伸手一下还了过去,她狠狠的瞪着灵儿,冷声道:“你再动手试试看!”
灵儿听了这话,竟然有些发毛。
巽儿伸手拉住南雎,试图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可很显然,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灵儿不服气的骂了几句,南雎伸出脚狠狠的踢在了灵儿的小腿上,她一个踉跄向后跌去,却伸手将南雎拉住,二人便抱作一团跌在了地上。
二人还不死心,索性直接在地上各种挠、掐,巽儿见状,俯下身想将南雎拉起来,可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这边的声响很快便惊动了不远处的姒月,姒月身边的两个宫女还没来,声却先到了:“干什么呢?别打了!”
南雎被拽得衣衫凌乱,灵儿也没占什么便宜。
二人好不容易才分开,南雎这才静下了心,心里却升上来几丝后悔,本是一股脑热跟她打了起来,这下可闯了祸。
只见灵儿哭丧着跪在姒月面前,啜泣道:“郡主,郡主给奴才做主啊!”
姒月那张小脸被气的通红,三两步便站到了南雎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南雎:“你算是什么东西?灵儿从八岁起就跟着我,就凭你也敢打她?”
南雎也不示弱,应声道:“郡主你也不问问,究竟是谁先出言不逊,出手打人的,八岁就跟着郡主,可这德才教养可是一星半点儿都没学会!”
南雎的嘴本来就厉害,这么一说,不是明摆着教训姒月没有教养吗?
姒月的气一下也转到了灵儿身上,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竟不知如何接南雎的茬儿。
就在此时,众人也闻讯赶来,荀钰和梁骞走在最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南雎分明能看到荀钰那微皱的眉头,自己这下搞乱了荀钰的生日宴,恐怕是闯了大祸。
梁骞先荀钰一步跑上前来,也不顾周遭众人,一下拉住了南雎的手腕,关切的问道:“阿南,怎么样?受伤没?”
南雎摇摇头,看着荀钰那张板的毫无一丝笑意的脸,她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姒月身边的小丫鬟正低头朝那些主子们回着话,南雎心想,肯定是把自己形容的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灵儿还在不断哭着,姒月上前两步,顶着娇声朝荀钰说道:“荀钰哥哥你看啊,你府上的奴才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灵儿可是我身边最懂事的,她竟把灵儿欺负成这个样子。”
南雎一听,气又不打一处来,她上前一步,忍着气,厉声道:“是,奴才自是不懂规矩,可灵儿姐姐这一巴掌甩的,真是文武双全,和郡主您一样呢!”南雎也不害怕她是郡主的身份,只抬头恶狠狠的瞪着她,一字一字的回复。
话音才落,周围的主子奴婢们全都一同笑了起来。
姒月这才意识到她被嘲笑了,伸手便想朝南雎脸上打过去,谁知手停在空中,一下被荀钰抓住,他冷声道:“郡主随意动手,这可不合你的身份!”
姒月看了看一旁的南雎,甩开了手,一下将头撇到一边。
灵儿拽着姒月的衣角,哭声不止,南雎心里烦的慌,指着她恶狠狠的呵道:“哭什么哭!”她上前两步,厉声道:“你打了人你还哭?还不回去让郡主教教你规矩!”
灵儿的哭声一下止住,她和姒月都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南雎,不知道这么一个小丫头竟还有这么大的气势。
周围的人全都惊在原地,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南雎。
就连梁骞也有些惊讶,她竟不知这个小丫头竟然这么有能耐。
过了良久,还是荀钰打破了这鸦雀无声的场面,他将手背在身后,微声道:“雎儿,跟我过来。”
南雎想走,却一下被梁骞拉住,南雎转头看了看梁骞那似笑非笑的眉眼,朝他摇头示意。
莫眠被留下来安顿主子们,热闹散场,于是该干什么的就又去干什么了。
南雎低着头跟在荀钰身后,心想着该如何解释刚刚的事情,不如编纂一些巽儿或者自己的悲惨事迹?不不不,想了半天还是不靠谱,荀钰那么机警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自己骗。
再说了,自己做的明明就是好事,谁让那个灵儿趾高气昂的欺负人?
进了内室,荀钰解了披风,撩了衣摆坐在了桌案前,“倒茶。”
南雎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拿起茶壶,才一倒完,便又向后退了两步。
“怎么,还怕本世子把你吃了不成?方才那股劲儿去哪了?”荀钰将茶杯往边上一放,语气尽带戏谑。
南雎轻哼一声,“又不是奴才的错,分明是那个灵儿欺人太甚,有事便找她主子撑腰,这样便可随便欺负人吗?”
屋内静悄悄的,荀钰那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徒增南雎的紧张感。
过了半晌,荀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她:“难道你学这么多本事,便是为了跟人打架的?”
南雎一皱眉,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他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等日后你便会发现,别人想杀你,恐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味的有那凌人的气势,看起来厉害无比,实则不过是风一吹便倒得纸老虎罢了。”
南雎心里一惊,她这才知道,荀钰不过还拿她当个没长成的孩子。
她从未想过这些,没想到他的心思竟这么缜密。
“可若是连气势上都胜不了,还如何同别人斗?”南雎反驳道。
荀钰听罢,唇角微勾,“你见过深陷朝堂斗争的人,直接跟敌人撕破脸皮的吗?若真是如此,那便只有四个字。”
荀钰没有说,但南雎这才恍然大悟,若真的将自己暴于阳光之中,那便只有——自寻死路。
良久,她答:“奴才明白了。”
荀钰又道:“在本世子的房中面壁。”
南雎一惊,她明明毁了荀钰的生辰宴,他竟然只让自己面壁?
“殿下,您不生气?”
荀钰笑道:“你不过是个小奴才,谁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便算好的了,待荀钰走了,南雎细细的回味着荀钰说的话。再想想今日自己的行为,真的像小孩儿玩家家酒一般,愚蠢至极。
杀人于无形,远比气势胜人的纸老虎来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