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这个……”
刘梅怎么都没有想到,逸舞会这样直白的面对自己的生命,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在真正面对自己生命消亡的时候,能够做到‘坦然面对’,不是说谁不够坦荡,是因为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源自于自身的恐惧和抵抗,是无法控制的。
“刘姨,你就直说吧!”
逸舞的嘴角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平淡的眼神如水,泛不起任何波澜。
其实逸舞还想说,‘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收到了嘴边,毕竟谁都看得出,现在刘梅的压力已经很大的,如果自己在这样做,那就有些过分了。
“小梅?”
汪明看着从刚才开始,就陷入了沉默的刘梅,有点担心。
‘小舞的事情,自己很担心,但是现在连小梅,也开始让自己担心了,这可怎么办呢?’
汪大医生在心里不住的叹气,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小舞,你停药多久了?”
“刘姨,我的药早在小半年前,就没有吃了,所以它一直在恶化,对么?”
“是的。”
逸舞与刘梅多年的默契,逸舞知道自己的药,就算是停了,也不可以超过三个月,但是她还是固执的选择停药。
原本是觉得,回到了林寂的身边,有了名正言顺的父亲,享受过奢靡的物质生活,自己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但是现在呢?
命运在自己最想离开的时候,和自己开了个玩笑,现在自己不想走了,但却已经变成了不得不离开。
‘哎,算了吧!’
逸舞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给了自己一个释然的想法。
“一年?”
“什么一年?”
逸舞说出来的话,让汪大医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小舞,如果你慢慢稳定情绪,会比预期更好一些。”
刘梅没有肯定逸舞的话,但是同时,也没有否定什么。
因为就算是研究了多年人类心理学的刘梅,也没有办法保证,逸舞的其他人格,会在什么时候,彻底的把她‘弄疯掉’。
“足够了。”
逸舞脸上的笑容,又再一次上扬了一下,表达着对于刘梅的感谢。
“小舞,你也别多想,好好养着,都会没事的。”
刘梅实在是不放心逸舞的状态,重新回到床边上,握住了逸舞的手,语重心长的安慰着。
“刘姨,你放心,我很好。”
对于刘梅的关心,逸舞没有任何的不耐烦,耐心的听着,刘梅又开始说了一堆的注意事项,逸舞就在听到一段时间,点点头,然后过一段时间,再点点头。
但是如果,你现在直接问逸舞,刘梅都说了些什么,那她是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听话、她是认真的,但是听不进去,是天生的。
“小舞,哎,你这孩子啊,可得照顾好自己。”
说到最后,刘梅想了又想,还是多嘱咐了几句。
“刘姨、汪叔,今天真是的太麻烦你们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逸舞看了看刘梅脸上的担心,又看了看一脸疲惫但还是担心着自己的汪明,说出了请他们离开的话。
其实逸舞是想说,可以让他们在这儿里休息一晚的,但是想了想,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还是不要强行做主的好。
而且按照自己对于两个人的了解,就算汪明同意留下来,刘梅也会反对的。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刘梅拦住了还想说什么的汪明,直接拽着汪明向门口走去,而咱们的汪大医生,那叫一个‘一步三回头’啊!
“咔哒。”
卧室的门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下一秒,逸舞脸上的笑容瞬间被疲惫取代,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充满了悲伤。
“哎呀,小梅,你为什么不再让我看看小舞的情况呢?”
“小舞身子虚,万一再晚一点的时候,发高烧什么的怎么办?”
汪明被刘梅拉着走出了一段距离,就甩开了刘梅的手,有些生气的质问着刘梅。
不过不得不承认,咱们汪大医生可真是名嘴,这才说了不久的事情,逸舞在后半夜的时候,就真的发了高烧。
“汪明,不是我说你,就算你把那些都说个小舞听,你觉得小舞会照做吗?”
刘梅对于汪明的质问,也与点火气,就直接反问了过去,
“可是,可是如果我们在这里,至少可以及时关注小舞的情况啊!”
“关注情况?”
“汪明,你那架在鼻子上的眼镜,完全是摆设么?”
刘梅有点生气了,平和的表情被取代,换成了严肃的样子。
“什么意思?”
汪明看了看眼睛,又看了看刘梅,表示不明白。
“哎……”
刘梅长叹一口气。
“你难道没看出,我们在的时候,小舞的状态,都是她强行维持的么?”
“如果再呆在那里,那孩子会支持不住的,这对于病情,就只有‘恶化’的风险了。”
刘梅没有办法,只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那、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汪大医生‘那’了半天,说出一句没营养的话。
“没办法。”
“啊?没办法?”
“没办法,你不会想办法啊!”
“汪明,你确定你今天出来的时候,没有把脑子落在家里了?”
刘梅伸手给了汪大医生,一记暴栗,实在是太不爽了。
“唔,我这不是有你么。”
汪大医生认错态度极其的好,这不挨了打,还主动侧过身,准备继续挨打。
“算了,算了,去把张敬给我叫来。”
刘梅实在是有点受不了,直接打发了汪明。
“得令~”
汪大医生做了一个非常不标准的‘敬礼’,然后一溜烟下楼去了。
“哎……”
刘梅又是一声叹息,随后换了一副更严肃的表情,在思考者要怎么进行接下来的交谈。
而逸舞这边,在刘梅和汪明出去之后,逸舞的脸色变得极其惨白,紧攥着的手终于松开来,但是那指甲留下的红痕,却久久消散不去。
逸舞就这样静静的缓了一会儿,才重新下了床,向浴室走去。
打开洗漱台上的水龙头,冰凉的水被逸舞捧在手心里,然后浇在了脸上。
如此反复的动作,逸舞重复了几天便,直到自己的意识有了些清醒,才简单的擦了一下,赤着脚走回卧室。
但是逸舞没有选择回到床那边,而是选择了相反的方向,走到了楚奕偶尔办公的写字台边,熟练的打开了电脑,看着那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标。
其实原本楚奕是不会在卧室里工作的,但是后来逸舞的身体不好,楚奕这才叫管家办了一站桌子,偶尔会在这里处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电脑很快就打开了,逸舞登上软件,很快向对方发起了语音通话。
语音通话发出后的两秒,就被接通了。
“小姐,您终于给我消息了!”
悦耳的男声出现在音箱中,但前提是可以排除他现在特别激动的情绪的话。
我们关于爱情,定义不同,但是希望对方更好的心,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