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谁啊,一早就打电话来。
我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一点点摸索着手机的位置。
大概是因为没睡醒的缘故,都没睁开眼看联系人是谁,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您好,我是米佳。”
“我是爸爸。”
我突然做起来,听着这个略微严肃的声音,心想父亲会不会知道了?
不过过了几秒就急忙恢复正常,尽量平静地问我父亲,
“怎么了,爸,你这么早找我有事儿吗?”
“现在十点了,还早吗?”
我紧张的一抬头,果然看到时间已经走到了十的位置。
没曾想,自己竟然会睡到这么晚才起。
我干笑了几声,说自己最近可能太嗜睡了,比较懒,所以就没起来。
“云鹏呢,他不叫你吗?”
“啊,哦,他啊,他上班去了。”
我回答的叫个利索,之前以为自己说谎一定会绊着舌头的,结果一说了之后,才知道根本不会。
我想无论如何都要先瞒一段时间,我担心父亲会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可是我沉默的时候,我发现父亲那边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总算咳嗽了几声之后,忽然跟我说,
“小佳,回家吧。”
我听到父亲的这句话差点儿没流出泪来,不知道为什么,听父亲会所话总会有种想哭的感觉。
父亲那边也哽咽了,我猜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其实裴鞘回去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不过在一直坚持着而已。
我试着问我爸爸,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忽然,我听见电话那头默默叹了一口气,又淡淡的说了句,回家吧。
我咬牙坚持着说,我会回去看看的,我一个人在这边其实挺好的,他们完全不用担心我。
“小佳,你怎么这么倔呢?”
父亲应该叶挺生气的,半天就憋了这么一句。
我咬着唇说,我不是倔,就是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我希望自己有个新的开始。
之后,我又听见父亲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一个人在外面住他很不放心。
“爸,真的没关系的,我都这么大人了,当然得学会照顾自己不是吗?”
说实话,我不回去除了个人原因外,其实我还在考虑阿姨的心情。
她本来就不太喜欢我,我担心回去之后会是另一个矛盾的开始。
所以不如爽利一个人在外漂泊,也到怡然自乐。
一个人总归做什么都方便,不管吃什么东西,还是做什么事,都凭着自己的心情来就好,完全不用顾忌其他人的感受,那样可能会活的轻松一些,不是吗?
“爸,我就像一个人待一段时间,在外面自己走走,好吗?”
我爸说我这样又是何必,有家不回在外流浪,让他于心何忍啊,再说,昨天裴鞘跟他们说了之后,阿姨也都同意了,所以我干嘛还要一个人漂泊在外,那么孤单寂寞呢。
我当时倒还不觉得有什么,被父亲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有些难受起来了。
我抽泣的挂了电话,急忙捂着嘴痛哭起来。
我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慢慢变得坚硬了,但没想到却还是一击就碎。
只要是亲近的人说的话,我总会铭记于心,特别难受。
忽然间,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我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接下来的生活里,我都得一个人待在一起,除了上班的时间,一回来面对的肯定是空空的房间,没有任何一个能陪我说话的人。
要在以前,婆婆的嘴会说个不停,而我期待的就是现在这种安静的环境。
现在终于等到了,我不是该开心才对嘛?
我冷笑一声,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突然间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平庸,我们是如此的渺小。
不管你有多么巨大的理想,最后都会回归生活。
但生活却又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我孤独的坐在地下的垫子上,无奈的看着晴空一片,万里无云的天空,本是十分美好的东西,而我却从中看出了一丝寂寞的影子。
糟了!
坐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上午还有个面试要去,是十点半的,而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最快过去也得十一点半了。
我只好用飞快地速度整理完跑出门去,本想能不能赶上最后一轮。
结果,还是没赶上,去了之后人家已经下班了,我只能呆呆在门外站着,最后不情愿的离开了。
之前的工作虽说很忙碌,不过还算平坦,我几乎一出了校门就在医院了,本想着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谁知道一连三天都是坏消息,没有一个单位要我。
我当时坐在门口的便利店里,在想这是不是自己的报应。
凡是都讲究因果轮回的,或许是婆婆的祈祷终于起了作用。
人的精神有时说来坚强的要死,尤其是遇到什么突发灾害的时候,意志力特别的坚强。
可是有时候又十分脆弱,就像我现在,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继续下去,婚姻不幸,工作挫折,于是心里的疙瘩越积越大。
我感觉就像滚雪球一样,深深积压在我的心里,难受的要死。
回家的时候,路过一家居酒屋,我竟毫不犹豫的走进去,点了三杯啤酒,一口一杯,喝完了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晃晃悠悠的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酒饭后劲儿,回去之后躺在床上我才觉得头晕的要死,整个屋子都开始天旋地转的。
不过我却觉得很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心里有很强的刺激感。
“米佳,你就是个傻子,知道吗,傻子,你这辈子注定孤苦无依。”
一个人的时候,我只能取笑自己,自言自语的嬉笑着,哭闹着,晴一阵雨一阵的,就像神经病一样。
而后,一觉醒来,又是口干舌燥的,只能自己爬起来去找水喝。
自己不管自己,这个屋子里永远没有人关心你。
我还有些晃悠的走到桌边,端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却发现一滴水都没了。
但自己却又口渴的要死,只好端起杯子去冷水管接起冷水大口大口的一饮而尽。
等喝完了,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这个眼泪里,恐怕更多的就是心酸了。
结婚的时候,不管好坏,还有一个能为你端一杯水的人。
而离婚之后,凡事都只有自己。
我说好不让自己回忆起从前的,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打了下来。
于是,又开始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等眼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如此往复着,对面前的阳光视而不见。
在之后的一连几天里,我干脆连门都不出了,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整日拉着窗帘,几乎也不开灯,让自己处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就好像真的与世隔绝了一般。
有时候觉得这样也不错啊,不用和人交流,也省去了世俗的麻烦。
如果可以一直这么生活下去,该有多好。
但人总得面对现实的,等我几天后打开冰箱,里面竟然连一个苹果都没有,可以说,能吃的东西全都吃干净了。而垃圾桶里,又开始遍布着各种垃圾。
我就好像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吸进了所有的食物。
看来,今天非出门不可了。
我走到卫生间,开了灯的那一下,竟觉得里面的光其亮无比,特别的刺眼。
所以愣在里面好几分钟的时间,我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处于了光亮之中。
忽然从镜子里看见一个头发十分凌乱,而且衣服邋里邋遢布满了污渍的女子,我不由得嘲笑说,这谁啊,这么难看。
之后就开心的大笑起来,一直笑着,直到反应过来那就是我自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我那周以来第一次化妆,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世界,我下楼之后看见阳光,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而且忽然见到有人从我身边经过,竟有一种不自信的感觉。
我会很快从他们身边离开,匆忙的往外面走着,至于去哪儿,我心里也没有任何的答案。
那时候天色已晚,又是灰蒙蒙的天气,这个季节,似乎总是这样的,晴天可以在一分钟内立刻转换到阴天的频道,让人模糊不清,心里也跟着乱糟糟的。
忽然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我只好跟着人群躲进了一家饭店里,本来站在门口咒骂着天气的不堪。
到了最后,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来,二两牛肉面!”
这店小二的叫卖声,似乎很耳熟,我只好环视了下店面,忽然觉得这是曾经我们一起来过的那家店。
而靠窗的那个位置,就是我跟云鹏每次来的时候必坐的位置。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家店上的手绘图案都已经掉了颜色,吊灯上也被附上了慢慢的污渍。
但是他却依旧开着门,而且透过厨房的小窗口,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老师傅的脸,虽然身体发福,脸上的皱纹也深了,但却依然面带微笑的下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