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寞,人走归途。
说到底,我还是忘不了孙云鹏,不然也就不会整日哭的撕心裂肺。
早上醒来的时候往往伴随着泪水,打湿在枕巾上,不停地睁眼看着往日的旧时光。
转眼又几天几夜过去,我和自己料想的一样没有出门。现在早晨的太阳,日落的黄昏就像是一个不明生物,兜兜转转来来去去,从我身边经过,但和我毫无关系。
“当当当”
又有人敲门?这次又会是谁?
我有气无力的说,
“屋里没人,你走吧。”
这才真是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没人,我完全可以不回答,却硬生生说屋里没人,那这声音又是谁的。
恍惚了许久,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明显为时已晚。
只听外面的人敲门说,“小佳,是我,我想进去看看你。”
又是他,是觉得我没吃的了,来给我送的是吗?
我冷笑一声,径直去拉开了窗帘,但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并没有打算给他开门。
他好像也没有硬求我进来,我在里面躺着,感觉外面比屋里还安静得多。
“小佳,你就那么不想见我妈?”
从这声音中,我听到哽咽的味道。感觉自己就像个很恶毒的女人,甩了别人,连面儿都不见了。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不是不见面,只是太害怕见面。
如果我见了他,我担心会忍不住心疼。
毕竟这些日子我一直跟回忆处在一起,我担心之前的一切都会改变的。
说实话,因为我现在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甚至在梦里还纠结过要不要重新开始。
他要是跟我道歉,我要不要原谅他?他要能跟我回到以前,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我漫脑子都在想这些东西,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
云鹏,你知道我该怎么办吗?
“小佳,你开下门,我就看你一眼,看一眼就走,行吗?”
云鹏忽然猛地捶了几下门,我却一阵抽搐,觉得说什么都不应该再开门了。
但下一句,云鹏就说,
“小佳,我是来给你送钱的,你就把门打开吧。”
他都说到这儿了,我怕是躲不过去了。
可我脸上满满的忧伤,他一看便知我这段时间有多难受了,可我不希望他看到这样的我,我离开他应该活的更好不是吗?
顿时,我咬咬牙告诉他,直接转到我的银行账户就好,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跟他说话。
“你走吧,我还有事儿。”
这声音简直镇静,说谎的时候为什么和真的一样,就是因为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吗?
我当下觉得说谎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方式,我想让他知道,我的离开是有意义的,而且我过得很幸福,所以现在一定不能看到他。
那天他送了东西就走了,我以为今天也是一样的。
就直接挂了耳机,把音乐调到很大声,让我的整个身体里都充满跳动的音符。
我跟着音乐摇摆了很久,总觉得脑袋里的回忆也会碎的稀里哗啦的。
然而,根本没有。
我试着摘下耳机之后,就听到云鹏在门外很大声的说话,似乎再说我们曾经的故事。
他说他如何跟我在一起的,又如何谈恋爱,带着我一起兜风,一起玩闹。
那些场景历历在目,又不断扣动着我的心弦。
“孙云鹏,那些都过去了,你别再往下说了好吗?”
他是想勾起我的回忆,还是想跟我在一起,不然的话,凭什么站在门口这么做。
可能要是他当时说一句他真实的想法,我心里也会舒服很多了。
但他却毫不理会我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深挖着那些本属于我们的美好回忆。
“小佳,你记得咱俩去吃过的那家苍蝇馆子吗,我昨天又去了一次,那个老板说,你前几天也去了,只不过是一个人还下着雨,下次带我一起去可以吗?”
我用搓红的手心擦了下眼泪,告诉他我们已经过去了。
今后我再也不会去那个地方了,永远不会,就像我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他了一样。
这话就像刀子一般从我嘴里说了出来,我都觉得硌得嘴疼,云鹏却还是装作听而不知,一遍遍的重复着我和他的过往。
而走廊里会时不时的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大概都很好奇走廊的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这些无用的东西。
“对了,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东西,小佳,你开下门吧。”
我心里 无比纠结的靠在门边上,眉头紧锁的看着外面的风景,说实话,真的累了,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自己心里虽说有想念在,可是真要再重新踏出这一步,我便没了勇气。
我既不想面对现在,又不想回到过去,一时间模棱两可,迟迟做不了选择。
其实人生最困难的,不是选择的路太难走,而是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而不知道往哪儿走。
“云鹏,你回去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你说再多都没用,”
“小佳,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这次我只想当着你的面把钱交到你手里,我也就安心了。”
安心?他还有不安心的时候?我笑说打到我的账户,他也可以一样的安心。
见我做什么,是想看我苍老了没有,还是想看我过得怎么样。
我一转身朝他大骂道,
“我告诉你,孙云鹏,我一个人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操心。”
顿时,我和他都互相沉默了。
云鹏尴尬的笑着说,那就好,那就没关系了。
我感觉他在门口会是那种特别无奈的表情,脚步可能缩了又回,回了又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踏出哪一步。
我们都很清楚,每次见面都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从此以后,我们也不可能总有机会再见面了。
“小佳,我,我们就见一面,不行吗?”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算不算自私,我只是觉得,人有太多遗憾了,可是凡事都不会太完美的,不是吗?
几近忧愁,几缕哀思。
我这个纠结的人,实在犯了难。
“米佳,你就这么不敢见我?”
我刚想说我们和平的分手,就要理智地放下,谁知道云鹏立刻骂了起来。
为什么总要在我心软的时候露出你的本性呢?
我一时间竟找不到答案了,支离破碎的画面又重新聚集起来。
忍着心中的憋闷,我终于狠心打开了门。
“孙云鹏,现在你满意了是吗,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云鹏的面容也略显沧桑,无比憔悴。
都已经这么多天了,他胡子都不知道刮一刮妈?去了公司同事们会怎么看他。
我一看到云鹏的脸,就冒出一大堆问题来。
云鹏却不紧不慢的看着我,像第一次见我那样羞涩的挠了下头,说我出来就好,只要见到我他就放心了。
“好,那我们就没什么别的话说了。”
“等等,”
就在门差一点要合上的时候,云鹏竟然用手把住了门边,我看到他的指头,简直吓了一跳,如果我再用点儿力的话,他指头肯定就断了。
一时间,我感觉鼻子又有些酸酸的,立刻气急了骂他是不是有病,明明说见我一面的,现在见了还想怎么样,得寸进尺是吗?
你骂我啊,干嘛傻愣着。
我见他双眼无神的盯着我看,一动都不动,就像失了魂魄一般。
这般失神,是因为我?未免也太过了。
“你们站在门外吵什么啊,有话进去说。”
这时,隔壁的邻居探出头来阴阳怪气的骂了我们一顿。
我丢不丢脸的倒是无所谓,只是这样站着,也不是什么办法。
“你回去吧,站在这儿有什么意义呢,而且你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见我,现在已经见过面了,还想干嘛,孙云鹏,你要有气,就说出来,我们当面儿聊聊,别在这儿当着我们家门好吗?”
我见云鹏长出了一口气,忽然抓住我的手问我,我能不能回到他身边,他这些天,没有一天能安稳的睡着,没有我在的日子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现在才知道难受?试问我难受的时候,他又在哪儿?既然能安心的骗我,睡的呼噜声满天的,为什么我走之后,才开始睡不着,这不是明显的自欺欺人吗?
我眉心跳动,眼神慢慢看向他的脸,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忧郁,如此的忧伤,很像是梧桐树留下的眼泪。
我记得我以前是很心疼的,总觉得男人的眼泪只能在重要的时候才流,云鹏却总是对着我哭泣,让我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或者我就应该心疼他。
现在看来,这种忧郁真令我悲哀,每一次的谎话,就是伴随着这种泪水,一步步让我心软,之后再硬着头皮走下去的。
我越想越觉得生气,觉得他凭什么这么对我,这么爱哭就去对别的女人哭,不要对着我,让我恶心。
“孙云鹏,你真不像个男人。”
“对,我不是个男人,小佳,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这不说话还好,一张口云鹏直接抓着我的手放在了他脸上,让我打他,说我抽几个耳光子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