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知道?”
过了会儿,裴鞘突然特别严肃的盯着我,黑色而眸子里透露着一股寒意。
如果不是我认识他的话,我感觉一定会被他的眼神吓坏的。
“裴鞘,我的病有那么严重吗?”
我自己也愁眉凝上眼角,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倘若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或者什么疑难杂症,我宁可回家舒舒服服的度过。
“裴鞘,你别说了。我要出院,我想回家、”
我顿时从床上爬起来,执拗的找我的衣服。
裴鞘忽然冲过来再次把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让我冷静。
“到底怎么了,你能告诉我吗?”
我渴望的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猜到一丝答案。
裴鞘忽然咬着嘴唇跟我说,
“我如果说了的话,你一定要答应我放下心来,不要做伤害自己的行为好吗?”
果然是凝重的眼神,我无奈的看着他,反而笑了。
“没关系,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有太大波澜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裴鞘狠出了一口气,咬牙看着我,
“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他说完又喘了一口气,弄得我也怪紧张的。
“好了。你说吧,我真的有思想准备了。”
他看我用坚定的眼神儿望着他,终于试着张了下口,手不由自主的在空中打了几拳,最后终于皱着倒八字眉看着我说,
“小佳,我想说的是,你怀孕了、”
“什么?”
我瞬间觉得这个结果很可笑,因为真的是超乎我意料外的。
我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怀孕。
这对我而言,应该是个天大的笑话吧。
“裴鞘,你开什么玩笑。”
我怀孕了?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他倒不如跟我说,我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我觉得即使那样,都比我怀孕这件事开心得多。
“不,不可能的,我流了那么多血,孩子一定不在了对不对。”
我摇晃着裴鞘的胳膊,认真的看着他,结果裴鞘很认真的告诉我,
“小佳,你真的是怀孕了,而且因为抢救及时,孩子并没有掉,他还好端端的在你的肚子里。”
“呵呵,呵呵呵呵”
我忽然间又像个傻子一样在床上坐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小生命,简直不知实习还是忧了。
这难道不可笑吗?我好不容易甩掉了孙云鹏,却在这时候说我怀孕了,这让我怎么抉择。
我瞬间一片空白,感觉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个人呆坐着,什么也不想,但眉宇紧蹙,都快愁掉了头。
“小佳,你先好好调养,把这碗粥吃了吧。”
裴鞘这时候很不和时宜的拿了一碗粥给我,我立马就打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早知道的话就掉了这个孩子好了,干嘛要把我送到医院,干嘛要救他,”
我顿时把气全撒在了裴鞘身上,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胸口,想问他要个结果。
可最后,自己又大哭不止起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真的,是我不好,”
裴鞘忽然抱着我,任凭我流星般的锤子打在他身上,好像他真的成了罪魁祸首一样。
其实,我就是恨,为什么每次总想断干净的时候,就总会弄得藕断丝连的,好像永远拉扯不开。
“小佳,你别太躁动了好吗,孩子会受不了的,”
“受不了正好,反正我也不想要!”
突然间,我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这万缕千丝就是影响我脑子的唯一因素,恨不得全都一股脑儿蒿下来,也省去了每日被它缠身的麻烦。
“小佳,你冷静点儿好吗?”
裴鞘再次紧紧地抱住我的身体,温柔的帮我抚摸着刚刚被我弄得凌乱的发丝,听他哽咽的声音感觉要比我自己心疼的多。
“不,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孩子,”
我趴在裴鞘肩膀上,还在拼命地暗示自己,可裴鞘却在我耳边温柔的劝我,孩子是无辜的,既然都已经度过了昨天那么危险的时刻,我为什么不尝试着留下它呢。
“留下他?裴鞘,不是你你体会不到这种恶心是吗?”
我当时猛然质问着裴鞘,就如同心里有蛆一般,我以后可不想因为孩子的事儿,等着孙云鹏三天两头的来看我,来跟我联系,或者跟我一起坐下来探讨孩子的学习,这难道不可笑吗?
“小佳,你能先听我说几句吗?”
“不,我不想,我想现在就打掉这个孩子,我不要了可以吗?只要以后再也没有孙云鹏,我们再也不联系了,我就不要了,我宁愿过没有孩子的日子,也不要跟他纠缠不清,”
我感觉身体里所有的愤怒一下聚集了起来,眼睛里跟烧了一团火一般灼热,充满了我的愤怒。
这些年,孙云鹏对我的种种都开始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而且,几乎都是不好的东西,还有他跟白铃你侬我侬的画面,就跟刀子一样深深地刺在我身上。
“我真的不要,永远都不要,”
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心里凌乱到了极点,而后忽然冷笑起来。
这真的就像老天跟我开的玩笑一般,是这般的无趣。
我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我们的故事,真的超令人恶心。
“裴鞘,你怎么就一点儿不理解我的心情,”
我这时候,也只能冲裴鞘发火了。
然而,锤了他的肩膀半天,却自己捂着脸痛哭了起来,感觉自己真的犹如一个神经病一样,笑完了哭,哭完了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如何了。
但是隐约中,我看见裴鞘一直盯着我的脸,也跟着我悄悄地抹起眼泪来。
“查房,”
过了不久,有个戴着眼镜的女医生走了进来,一看见我们的样子,顿时严肃的质问起裴鞘来,拿着一支笔指着我的脸问裴鞘,
“你这是怎么搞的,我不都跟你说了,这孩子是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孕妇得多注意休息,这是干嘛啊,你们俩还都哭起来了,怎么,不想要孩子了?”
“对,不要了我还,”
医生也是因为着急,说话冲了些,我也知道她是为我孩子着想,
但以我那时候的心情,我真的做不到这一点,就忽然下床光着脚吼道,
“我还就不要了,怎么了!”
我怒气十足的喊着,让医生瞬间愣了。
这时候,裴鞘急忙来给我穿鞋,可我就是倔强的站在那儿,跟一块木头一样。
“快穿鞋啊,地下多凉啊。”
裴鞘蹲在地下看着我,我面无表情的俯下头看着他说,
“如果心是凉的,还会在乎这点冰冷。”
说完带着眼泪的脸上震出一丝邪笑来,就连医生看见我的这副模样都有些懵了。
“不行,你这是在干吗。”
裴鞘硬是把我抱上了床,死死地摁在了被子里。
接着,医生看我终于稳定了些,才赶过来给我做检查。
“以后不要这么激动,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得学会为别人考虑,你要知道,你肚子里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呵呵,是么?
医生在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对我说了一句话,但我真的是听不进去。
“医生,她没事儿吧?”
裴鞘关切的询问医生我的病情。
我一回头,看见他一边用手摁着我,一边跟医生谈话,而他后面的脖子上又隐约滴了很多汗出来。
我恍然间看见他被浸湿了衣服领子,就如同被针扎了下心一样,有些隐隐的心疼。
每次不管我是什么样子的,就算我再任性,再难看,这个男人都一直守在我身边,默默地照顾我,他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遇上我这么一个人啊。
“她没事儿,就是心情太浮躁了,你不要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了,做男人的,就得有个男人的样子,照顾不好自己的妻儿还怎么做男人,”
“是,您说的是。”
裴鞘一直冲医生点着头,我却不由自主的吸了下鼻子,把头扭向一边。
他怎么这么傻呢,明明不关他的事儿,却非要扯到自己身上。
裴鞘,你又不是救世主,干嘛每次都要救我。
我哆嗦着嘴唇,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他。
我一抬手,摸到了自己插着输液管的胳膊,我看着那根管子,猛然间想,如果,把它拔掉的话,这孩子会不会就保不住了呢。
其实这样幼稚的问题,我完全回答得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然而,我却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过去。
对,拔掉吧,拔了我们都轻松不是么。
“你在干什么?”
结果,我刚把针拽了出来,裴鞘的眸子就紧盯着我,匆忙摁着我已经冒出血水的手背,着急的蒽了医护铃。
“我就是不想输了,不行吗?”
“米佳,我刚刚跟你说的都是废话吗,你为什么一句也听不进去呢?”
裴鞘咬牙看着我,一直帮我死死地摁着手背。
而这时,我才看见原来他的前胸也快被浸湿了。
可那天我无意中看窗外,是刚下过雪的,而且玻璃上被凝结了很重的雾气,屋子里也不是很暖和,但他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蓝色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