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城卧室狼藉一片,地毯上满是玻璃和瓷器碎片,水床上的灰色真丝床单已经洒满冒着热气的残粥。
李阿姨很冷静。
“安小姐,你不要这样。没有先生的允许,你就算再委屈,我们也不会放你走。”
“李阿姨,纪南城呢?我要见他!”安笙扶着墙壁,缓缓起身。
“先生今晚有个应酬,大约十点就能回来。”
安笙疾步走到楼梯口,两个男佣马上拦住她,不让她下楼。
安笙懒得跟他们再费口舌,去了盥洗室,把自己锁在里面。
李阿姨的影子在门口的玻璃窗上晃动。
她现在连手机都没有,怎么办?
如果纪南城这样困住她,她真的寸步难行!
她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安小姐,请你把门打开——”
李阿姨慢声细语的喊声在门口响起,“你再不开门,我就要给先生打电话了。”
安笙捂住耳朵。
打就打,她巴不得纪南城马上回来!
李阿姨在门口苦口婆心喊了十几分钟,就没了动静。
安笙坐在马桶上,望着墙壁上的钟表出神。
很快,门口就传来纪南城紧张的喊声,“安笙,开门!我数三声,你如果不开,我就让人撞门!”
安笙冷笑不语。
不知为什么,看到纪南城这么紧张,她就莫名的兴奋。
“笙笙——你避开门口——撞门了,三,二,——”
“砰”一声,盥洗室的门被撞开!
安笙平静望着一脸惊慌的纪南城,冷声道,“怕我死在这里?”
纪南城的表情立马恢复如常。
“笙笙,我把你带回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你根本就走不掉。所以,别再枉费心机。”
“纪南城,把我手机还我!”
纪南城阴鸷一笑,“还你手机,让你向别人求助?安笙,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傻?”
“纪南城,你如果真把我困在这里,我会发疯的!”
安笙抓起一团纸抽,朝他砸过去。
他右手一伸,接住,走近她。
“你把我卧室弄得一塌糊涂,念你是初犯,这次饶你。下不为例。”
“纪南城,你千万别饶我!只要你不让我离开这栋房子,我就看到什么砸什么,你信不信——”安笙气呼呼拿起一个皂盒。
纪南城脸上已经有了潜藏的寒光,安笙却没有感觉到。
“安笙,你不妨试试——”
安笙心里的怒火一触而发,把手中的皂盒掷在墙上。
“草!”
纪南城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抱到主卧隔壁的卧室。
落锁。
“纪南城,不许碰我——我讨厌你——你个混——”
安笙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被摁在床上。
纪南城拽掉她的半裙,右手扬起,“啪啪”打在她屁股上。
“安笙,你他妈的给我长点记性!”
安笙“呜嗷”哭起来。
纪南城的心,被她凄厉的哭声刺得无比难受,右手力道大减。
几下之后,就变得无比轻柔,
最后,依依不舍落在他打过的地方。
安笙的头埋在枕头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纪南城轻轻替她把半裙拉好,用手丈量着她纤细的腰肢,看来,最近又瘦了不少。
“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安笙抹了把泪,不理他。
他看着她趴在床上的单薄背影,心里堵得难受。
想给她说几句贴心话,但又说不出口。
许久,他俯身靠近她,“笙笙,对不起。”
安笙沉默。
“笙笙,原谅我?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安笙起身想避开他,他长腿一伸,试图挡住安笙,但安笙步子太急,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前倾栽倒在床头柜角。
“笙笙——”
伴随着纪南城撕心裂肺的叫声,安笙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眼前就一片猩红。
醒来的时候,安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的世界。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穿白衣的人,好像是医院。
“笙笙。”
是纪南城低沉醇厚的声音。
她摸了把自己额头,上面缠着厚厚的纱布。
真是不敢想,就那么一摔,竟然进了医院。
“还疼么?要不要喝水?”纪南城见她正缓缓起身,忙去扶。
她避开,朝他伸手,“我手机?”
纪南城从衣袋掏出,递过来。
安笙看了眼上面的日期,自己已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
她划开通话记录,光锦博文的未接来电就几十个!
她拨过去。
殊不知,一侧的纪南城已经拉下脸。
很快,就听到锦博文急切的声音。
“安笙,你怎么还没到京城,我从昨天一直打你电话,就是没人接听,你没事儿吧?”
“锦总,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没能如约过去。过几天,我就赴京签合约。”
纪南城再也听不下去,抢过安笙手机,笑道,“博文,你应该恭喜我和笙笙,我们有宝宝了。笙笙以后会以家庭为重,不会再涉足商圈。麻烦你另寻合作方!”
什么跟什么?
安笙撇嘴,纪南城连有宝宝这种谎话都敢说,真是腹黑的要命!
纪南城很快就挂了电话。
“我替你把锦博文解决了,以后不许接他电话,不许见他,不许——”
安笙打断他,“纪南城,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是你孩子的爹。”他华眸闪烁着莫名的兴奋,揽住她,“笙笙,你怀孕了。”
“什么?”
安笙有些凌乱,怀孕了?
最近,该来的大姨妈没来,老是恶心呕吐,不是怀孕是什么?
“刚才医生已经为你做过检查,我们的宝宝已经一个多月。笙笙,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纪南城的手来到她小腹,无比轻柔,“别再跟我怄气。如果你不想住南苑,咱们就搬去枫林水岸,从现在开始,好好养胎,我替你打理安氏,慕情深的事儿咱们谁都不许再提。”
安笙心里乱糟糟,一听说她怀孕,纪南城就变得如此低三下四,在南苑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没由来一阵寒心。
“纪南城,你犯不着为个孩子这么迁就我。”她掰开他的手,垂首,“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了孩子。我要好好想想,该不该要它。”
“不许胡说!我早就说过,怀了就生。”他口气强硬。
安笙生气回他,“生,生,生下来算什么?纪南城,你说过,我就是你的暖床工具,你告诉我,一个暖床工具生下的孩子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