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士兵咽了口口水,偏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封江清,才笑着看向慕云墨,“没,没事,多谢王妃方才的救命之恩。”
慕云墨也偏头看了看封江清,这人定然不知道是又说了她什么话了,见着封江清倒是淡定的模样,也只是挑了挑眉头,“还没有真的救了你一命,不过,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啊?”
封江清看着地上的士兵很是有些傻乎乎的样子,无奈地咬了咬牙,“你啊什么?王妃问问你,你的身子状况。”
“哦。”地上的士兵这也才应了声,“是,王妃问吧。”
慕云墨这便是责怪地看了一眼封江清,“好好的,王爷你凶什么,好好说话。”封江清听了瞥瞥嘴,低低“嗯”了一声。
周遭营帐里的士兵听到动静儿,不少也是跑了出来看,此刻瞧着自家向来威风霸气的主子如此模样,着实是让人有些让人想笑。
慕云墨蹲下身子,在那士兵身边蹲好,伸手搭上他的脉搏,“你告诉我你方才打人的时候醒着吗?有感觉吗?”
“我……大致知晓我方才睡着之后也像别的兄弟一样发狂了,现在也能觉着身上很累,像是方才使劲去打过架了一样,但是发狂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只觉着自己体内仿佛什么东西在作祟在主使着我的身子去那么做。”那士兵如是道。
慕云墨点点头,伸手拿了几只银针在那士兵身上几道穴位上刺了刺,“那你可是感觉到方才自己看见了什么?”一边说着,便是又将那几道银针拔了出来,银针尖端并不见什么黑色,也不是中毒的症状,慕云墨忍不住蹙紧了眉头,若是中毒了,按理来说周身这么多处穴道,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才是。
地上躺着的士兵仔细回想了片刻,只觉着脑子里的神经仿佛都被纠在一起一样疼痛得紧,眼睛也疼了起来,实在是忍不住狠狠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和额心,痛声呼喊道,“疼!好疼!”
慕云墨眼神一凛,这士兵胳膊上还扎着好几根银针,当即便是道,“抓着他的胳膊。”
封江清便赶紧上前将这士兵的胳膊给紧紧按着,慕云墨伸手从拿过封笔抱着的药箱,将药箱给打了开来,自己从里面拿出个小瓷瓶儿来,伸手拿了三支银针往里面不知道是蘸了些什么,再取出来的时候,银针上便隐隐有些金色的液体,看着士兵那般痛苦的模样,继续说道,“你好好想想,方才到底是看见了什么?!”
越是这么逼问着,那士兵便只觉着自己脑海里越疼,似乎是有什么在啃噬着自己脑海里的神经,眼睛也是越发疼了起来,只是如此,脑海里倒是真的愈加想起了些什么,“我好像看见了仇人,是杀死我孩子的那个人,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这么说着,那士兵的眼睛忽然之间便瞪大了起来,甚至是开始泛起鲜红的血丝来。
慕云墨看准了,便在眼睛周围几处穴道猛地下了银针,那名士兵登时便紧紧闭上了眼睛,紧紧闭着的眼皮上似乎是有什么一跃而过,见状,慕云墨便是赶忙伸手将银针给拔了出来,这才渐渐柔声道,“好了,没事了,别想了,醒一醒吧,别睡着了。”说罢,慕云墨便也伸手将那士兵身上的银针悉数都给拔下来,那士兵这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封江清此刻也已经蹙紧了眉头,慕云墨站起身子来,“先扶他回营帐吧,喝些水,你们互相多说说话,万万不要睡着了,我再想办法。”
一边儿便赶忙有士兵们上来小心扶着他起了身离开。
封江清这也才带着慕云墨回了营帐,营帐里还点着烛灯,慕云墨挥手从封江清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空白的纸卷,将银针放在上面烤了片刻,随即然后便将那银针放在了空白纸卷之上,方才那银针尖端还微微带着些金色的液体,此刻便见着那些金色的液体都滚落在了空白纸卷之上,并且仿佛还化成一个个小颗粒微微跳动着,慕云墨眸中露出了然,抬手将空白纸卷捏成一团,放在火上烧了去了。
慕云墨抬眼看着封江清,肯定道,“这不是毒,是蛊虫。;”
“可是方才那士兵眼睛里钻过去的东西。”封江清清声问道。慕云墨挑挑眉头,“你看见了?”封江清随点点头,慕云墨才继续道,“应该是的,只怕想来还不是简单的蛊虫,师父和万蛊王交好,我也见过万蛊王几次,他说过蛊虫里面也有好有坏,有那些被乱七八糟的毒一类的邪术给喂养出来的蛊虫,不走正途,那些蛊虫也都是有问题的,与其说是蛊虫,倒是不如说是邪虫要更加准确些,皆是邪魔外道,不走正途。”
封笔和墨隐对视一眼,“王妃,那应该怎么办?”
慕云墨抿了抿唇,“我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些东西,只记得万蛊王曾经说过,这些邪虫驱逐出机内就好了,然而他们的邪虫不比一般的邪虫,一般的邪虫是在体内的,想些办法可以让他们排除体外就是了,但是他们的邪虫应该是寄居在脑海中或者是眼睛里,若是强行排除,稍有不慎便会直接影响到生命。”
“那没有别的法子了?”封笔皱紧了眉头道。
“一来是找到源头,邪虫如同蛊虫,若是找到母体杀死母体,那么这些邪虫自然便会死去,渐渐就慢慢排出了体内,只是这恐怕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完成的事情了,二来,便是想办法将他们脑子里的邪虫转移到肚子里,再行排出去。” 慕云墨清声道。
封江清看着皱紧了眉头的慕云墨,拍了拍她的手。
慕云墨轻呼了口气,“排出去自然是不难,关键是要让它们转移去肚子里,便不是那么容易了,这些邪虫们也都是极为邪佞的,若是哪里出了差错,极有可能这些虫子们便会选择连带着身子宿主一起死亡,但是当时万蛊王曾经说过,邪虫们邪佞,便极为容易受到诱惑,也有一个法子,是再给些干净的蛊虫幼崽,让士兵们吃下去,这样邪虫为了捕食,就会去肚子里,我们便要衬着这个时候,下针催吐,让士兵们能自己吐出来是最不伤身子的办法了,既然一次性下这么多邪虫,便肯定都不是精心培养的,想来寻常的小蛊虫便也够用了,只如此以来,他们身子定然会受到邪虫创伤,要修养个十天半个月是肯定的了。”
“总归是比丢了性命的好。”封江清叹口气,眸中也跃上恼火来,“你好像是猜着了是
蛊虫而不是毒药?”
慕云墨顿了顿,“王爷,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京城里还有个北疆来的好手。”
封笔和墨隐这也才猛地一惊,“荣王妃!”
“嗯,她从入京以来是没动过什么大手脚,恐怕你们都忘了她了,也亏得是今日是去相国寺为孩子祈福,这才让我想起来前几日荣王妃才痛失了孩子,不管她到底对荣王爷有没有感情,但是身为一个母亲,孩子没了,定然心中会很恼恨的,说来恐怕也还是我的错了,若不是我对荣王妃的孩子下手,恐也不会有今日的事情。”慕云墨微微垂下了眸子,她倒是也不曾想到荣王妃这么一动手,竟然是就直接朝着锦衣卫军营而来,不过说来也是,此刻动了锦衣卫,便也算是动了东楚,那么高兴得可能不知是荣王妃,还得有整个北疆了。
封笔机灵,此刻倒是笑着开口道,“王妃不必自责,能一下下这么多蛊虫,定然也不是这短短的几日就能准备好的,而且怎么说,对锦衣卫动手,那也是看我们王爷不过眼,王妃自责什么?都该怪王爷才是。”
封江清冷眼扫了一眼封笔,封笔立马悻悻地闭上了嘴,封江清伸手捏了捏慕云墨的脸,“好了,跟你没什么关系,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贝呢,别想太多,可是哪里有那么多蛊虫?我记着你也不曾在药房里养过什么虫子。”
冷香便是出声道,“王府里是没有,但是药铺里养的有些蛊虫,且这些蛊虫最后还是会被吐出来的,吐出来便能再用,小心些便不会危及到蛊虫们的性命,只是会有些恶心罢了。”
都这个时候了,封笔拍了拍冷香,“到时候混杂在什么吃食里给他们吃就行了,等他们吃完了,再说着恶心他们。”墨隐便是无奈着看了封笔一眼。
说到吃的,慕云墨便是道,“你们可检查过军营里的吃的了?若是有蛊虫,便不能再继续吃了。”说着,慕云墨又拿出来自己那个小瓶子,递给封笔,“就按照我方才的法子,你拿着这些和找些寻常的银针去就是了,再查出来之前,便不要再给将士们吃东西了。”封笔点了点头,当即便转身出去了。
“让云狰和云岫赶紧去药铺里把药铺里所有的蛊虫都搬过来吧。”慕云墨同墨隐道,墨隐当即便也一拱手退了出去。
万事总算是都有了个头绪,封江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心。
慕云墨站起身来,站到封江清身后,伸手轻轻揉着封江清的太阳穴,“王爷别急,这不是已经有法子了。”
封江清抬手揽过慕云墨,将人拥着放在自己怀里,将自己的头放在她肩膀上,另一手下意识便搭在了她小腹上,温声道,“你喝过药了吗?”
慕云墨拍了拍封江清的后背,“喝过了。”
封江清偏头轻轻吻了下慕云墨的侧脸,刚是还要说什么,门口封沄衡就猛地闯了进来,“舅舅,王妃是不是来了?可是有什么好法子?”这么说着,封沄衡刚走进来,就瞧着了如此非礼勿视的一幕,当即也是脸猛地一红,便要退出去。
封江清将慕云墨小心从自己腿上扶了下来,“行了,站住!”
冷香在一边儿倒是有几分习以为常的习惯了的模样,只是仍旧有些面红耳赤的,封沄衡自己也还有些悻悻地走了过来,冷香便是清声道,“两位王爷可是都用了晚膳了?王府里带了些吃的来,总归是安全的。”
封江清蹙了蹙眉头,看向慕云墨,“你也还没吃?”慕云墨摇摇头,“那时候还不饿。”封江清简直想锤慕云墨了,慕云墨很识趣地不去看封江清,偏头看着封沄衡,“想来衡王爷也还没吃吧,冷香,去把吃的端来吧。”
得了话,冷香当即两步便退了出去。
封沄衡讨好地看了看封江清,这才坐了下来,“方才我都听墨隐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果真是荣王妃啊?”
“唔,你这么有兴趣,不如就交给你去查了。”封江清看着封沄衡朗声道。
封沄衡当即就皱紧了脸,“舅舅,这么大的事情,交给我,不好吧。”
“怎么?你不相信你自己?就天天跟着本王白吃白喝,什么活儿都不作?封沄衡,本王告诉你,那可是就成了草包了。”封江清挑了挑眉头道。
封沄衡这就是一噎,只是仍旧是有些犹豫,封江清也不急,就那么看着他,直到冷香都将吃的端了上来,封沄衡才道,“舅舅不跟我一起查?”
封江清伸手就是对着封沄衡脑袋狠狠来了一下,“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封沄衡瞥瞥嘴。
慕云墨微微笑了笑,“衡王爷,衡王爷不是上次查残兵贪污案不就是查得很好?这次事情只消王爷再小心谨慎些就是了,而且我们不是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了吗?王爷只需要想个法子去查证就是了。”
“唔。”封沄衡看了看慕云墨,又看了看封江清,伸手拿了块儿糕点塞进自己嘴里,一咬牙,道,“成,我可不是草包,不过,舅舅,是不是总得借我两个人用用。”
封江清这才挑眉勾唇一笑,“本王身边儿的人,你看着随便用。”